正文

第二章(2)

曹操與獻帝 作者:柯云路


曹操冷笑一聲:“不犯法?去年就已頒布禁酒令,難道不知?”他抬了一下手:“請誦禁酒令?!避髫⒖躺锨皟刹礁呗暠痴b道:“正值連年戰(zhàn)亂,民不聊生,凡為官吏者除朝廷賜宴、軍功慶賀外一律不得聚眾豪飲。若有犯,輕者杖五十奪俸三月,重者杖一百奪俸六月,尤重者杖二百免官去爵刑三歲。此令?!辈懿倏戳丝礂畹瘢骸奥犌宄诉@禁酒令?若為民,管你為農(nóng)為工為漁為獵為商為販,掙了錢如何喝酒是你的事。你為官吏,就不可聚眾豪飲。若有犯,輕者杖五十,打五十棍,奪俸祿三個月。你如此聚眾顯然不是輕者。重者杖一百,奪俸六月,你足夠。尤重者,免官去爵刑三歲,坐三年牢,我看你也不差什么?!?/p>

楊雕這時借醉裝醉也不成了,一下跪倒在地。

曹操又問:“你在這里豪飲,樓下有老婦人長跪不起。如何驚了你的坐騎?強占民女,該當何罪?”楊雕要分辯。曹操聲音不高地說:“拿下?!痹S褚上去,一伸手就將其隔案拎了過來。曹操指著面前還跪著的一片人:“今日聚眾豪飲僅辦首犯,余者從寬,再次一律不免?!北娙私灾x罪。曹操瞥了楊雕一眼:“帶走?!闭f著轉(zhuǎn)身下樓。許褚、李典、荀攸、朱四及被押的楊雕相跟而下。

到了樓下,那老婦人還在跪著。曹操問楊雕:“她女兒呢?”楊雕答:“在我宅中,并無傷害?!辈懿賹ψ笥艺f:“讓她跟上,一起去太守府?!避髫⒅焖纳先v老婦人起身,老婦人見此陣勢,雖不明所以,但知情勢有變,也便起身跟隨。

一路行色匆匆。兩邊店鋪下不時見衣衫襤褸的男女老幼蜷于冬夜寒風中。荀攸向曹操一一指點,曹操只略點點頭。到了太守府,門前有二吏守衛(wèi)。曹操拿起鼓槌擊鼓鳴冤。大鼓咚咚震響。打盹的二吏驚醒,上來喝問:“干什么的?”早被李典一伸手逼祝曹操仍一下一下?lián)艄摹睦锩嬗峙軄硪焕簦骸案墒裁茨??”一看此陣勢,怔了一下,轉(zhuǎn)身跑回去。李典伸手對曹操說:“我來。”曹操并不罷手,一下下奮力擊鼓。

儀表堂堂的代理太守孔融在眾人護衛(wèi)下趕來喝問:“何人深夜在此喧鬧?”及至認出荀攸:“荀大人1荀攸也稱“孔大人”,彼此拱手相禮。荀攸一指曹操??兹谡苫螅懿僬職置?,孔融立刻從容作拜:“丞相到,卑職有失遠迎。”曹操說:“我便服在此,大禮免了。你做什么呢?”孔融說:“卑職正吟詩賞月?!?/p>

曹操抬頭看了一下:“寒夜之明月自有清高之處,你孔融清高之士可知黎民百姓此時有長跪街頭不起者,有饑寒交迫蜷于街邊者?”孔融說:“卑職失職?!辈懿僬f:“你可知在你許都太守治下還有犯禁聚眾豪飲者,違法搶占民女者?”孔融說:“卑職更未知,實瀆職?!辈懿僖粨]手:“你看看?!痹S褚將楊雕推上前來。

孔融一看大驚:“楊……”楊雕抬了一下頭又低下。

曹操說:“楊雕聚眾豪飲,已被我當場拿祝今夜就先在你太守府這兒發(fā)落。本該按‘尤重者’處置,杖二百免官去爵并刑三歲。今先按一般‘重者’處置,杖一百奪俸六月。你這就押人上堂行杖刑。我留許褚在此監(jiān)杖。杖一百,不得減免姑息?!笨兹谏杂行┗炭至耍B連點頭稱是。楊雕幾欲癱倒,被許褚伸手一提站祝曹操又接著說:“楊雕還有搶奪民女罪,明日交刑部、吏部,一并處置。今夜行杖完畢,人暫羈押在你處。完此事,你即親帶人上街巡查,凡流落街頭無衣食者,該開倉救濟則開倉救濟,該給予生計則給予生計,不得有誤。你孔融的瀆職之罪再論,將功贖罪,為未晚也?!避髫譁惤懿俣Z幾句,曹操接著說道:“另,立刻派人去楊雕家將其搶占民女洛陽芙蓉妹解救,并讓楊雕家人五人以上簽字畫押作證此事。將芙蓉妹母女好生安置,以待審理楊雕時出庭作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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