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曾經(jīng)對他說過自己在紐約曼哈頓的感覺。她說,那才是一個真正的城市,可惜與我們無關(guān)。即使無關(guān),也要在那兒,為了女兒。
女人對于孩子永遠是偉大的女人。曼哈頓對于我們永遠是偉大的城市中心。他去過那兒,知道林肯中心的歌劇好。妻子說的話很對,女兒應(yīng)該生活在美國。妻子也說得不對,女兒的歲數(shù),真的能把美國當家,她不會說曼哈頓與自己無關(guān)的。有一天,女兒長大了,自己也老了,如果大家問起來,二十年生活在美國值,還是生活在中國值?
他跟女兒的回答能一樣嗎?
一個家庭是怎么建立的?又是怎么分開的?怪誰?該怎么做到既 不吵架,又能把事情說清楚?這不可能。
一個聲音已經(jīng)在他心里嚎叫了,他想起來了在紐約大都會博物館里看到的金斯伯格的照片,他本人似乎一點也沒有要嚎叫的意思,當時就感覺中國人對于世界的理解有問題。妻子現(xiàn)在就住在紐約,說不定一會兒就能領(lǐng)著女兒去大都會博物館。他尊敬她熱愛文化的習(xí)慣,也知道自己跟妻子嚎叫是不可能的,她的聲音遠遠比自己要高。當然,他與她無論怎么爭論,都說不清楚,他與她互相說不清楚。盡管他們兩個人都是特別能說、會說、敢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