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高馬大的梁遠卻搶過書箱說：“我?guī)湍懔啵甙?！”另一個同窗陸展，則扶著方運。他們辭別楊玉環(huán)，排隊進文院。方運四處打量，去年他也考過童生，但現(xiàn)在他經(jīng)歷了夢中世界，已經(jīng)有了很大的變化。

葛小毛小聲埋怨：“我才十二歲，來了也是浪費錢。我做個歪詩還行，可‘請圣言’太難了，除了十三經(jīng)，還要考眾圣的一些著作。孔夫子封圣已過千年，封圣者數(shù)十，‘請圣言’要選考多位先圣的著作。我上了五年私塾，不過才背誦了《論語》《孟子》《易經(jīng)》《周禮》和《春秋》，怎么也考不上童生??！”

方運知道，所謂的“請圣言”類似于問答、填空和默寫，讓考生根據(jù)提示去補寫前文或后文，有的甚至要默寫一整章。這讓方運想起了夢中世界的唐朝科舉。夢中世界里，唐朝科舉考“帖經(jīng)”。帖經(jīng)是錄取考生的重要科目，就是抄錄經(jīng)書中的幾句話，然后遮住幾個字，讓考生填上，比“請圣言”還要簡單。唐詩之所以興盛，主要原因是唐朝科舉還考詞賦，而且所占比重極大。在圣元大陸，圣院發(fā)現(xiàn)詩詞和才氣最為契合，尤其是能傳世的戰(zhàn)詩戰(zhàn)詞，往往影響人族興衰，所以科舉必考詩詞，而邊塞詩是重中之重。

梁遠笑著說：“你年紀小，讓你來不是為功名，而是為了長見識。你盡力而為即可。童生試的‘請圣言’，一出就是三十張試卷，府試考秀才的‘請圣言’更是達到一百張。有人戲稱為考百頁死耕牛，怎么可能全答對？”

陸展道：“小毛你不要氣餒。除了四大才子，沒人能答對童生試所有的‘請圣言’，我們也不能，更何況你。好在童生試要考的范圍較小，秀才試的‘請圣言’才刁鉆古怪，科舉數(shù)百年，歷代才子都無一人全答對，那些最終封圣的先賢也是如此?！?/p>

葛小毛松了口氣，說：“梁遠，這次童生考試全靠你了。孫先生的弟子這些年一直沒人中童生，別的私塾都笑話咱們。咱們比不上那位過目不忘的神童方仲永，可不能被別人比下去。希望列祖列宗眾圣保佑?！?/p>

“你呀！”梁遠失笑搖頭。

方運聽到方仲永這個名字，稍稍一愣。

就在這時，附近有人突然大聲說：“方仲永來了。”

眾人立刻循聲望去，就見一個年約十三四歲的少年正從一輛馬車上下來。少年面容嚴肅，沒有絲毫的稚氣，目光中也沒有絲毫神童應(yīng)該有的靈動，只是看著比同齡人穩(wěn)重。隨后，一個身穿華麗錦袍的中年人得意洋洋地從車上下來，不少父母立刻上前恭維那中年人。文院前的考生和考生親友足有三四千人，方仲永父子一到，大部分人都停止說話，看向方仲永父子。

方運沒想到同是姓方，這對父子竟然這么耀眼。方運認得方仲永和他父親方禮，那是他的遠房親戚，論輩分，方運是神童方仲永的叔叔，只不過兩家關(guān)系太遠，所以沒有來往過。

葛小毛羨慕地說：“方仲永的神童之名，在濟縣都要超過玉環(huán)姐的美貌。他不僅過目不忘，吟詩作對也遠超我等。他父親說他在十歲就能考上童生，之所以在今年才第一次參加童生試，是為了厚積薄發(fā)，爭本次考試的童生第一，當(dāng)‘案首’?！?/p>

“此次案首非他莫屬了。案首可免試入大源府的府文院，那可是一府之內(nèi)最好的學(xué)堂，比咱們的私塾不知道好多少倍?！绷哼h說。

陸展不悅地說：“他只是才思敏捷，離過目不忘還差得遠，那可要進士才能做到。再說江州下轄九府，大源府文院不過是其一。他倘若真是天縱奇才，州文院的‘院君’李大學(xué)士必然破格收他入州文院，以童生的身份與全州最頂尖的秀才舉人一起讀書。你們認為可能嗎？李大學(xué)士可是和州牧一樣，是三品大員，文位甚至還要高，負責(zé)一州數(shù)千萬人的教化。沒有他的認可，誰也不配當(dāng)神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