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忘川眼眸微合的瞬間倏地想起了什么,他卻什么也沒說,也進入電梯內(nèi),來到了22層自己的辦公室。
林悅爾此行目的很明確,事情是他這邊暴露出來的,所以他要負責善后,不管他用什么方法,她不想看到有關自己的八卦滿天飛。尤其是……薄荷的事,那是她的雷區(qū),她只想給女兒一個平靜的世界。
顧忘川對此毫無異議,承諾會將一切都處理好。
意外地,林悅爾倒顯得十分大度,并沒有就此追究什么,說完想說的話,便要離開。
顧忘川想要開口挽留,但在此刻這種敏感時期,被樓下那么多雙眼睛盯著呢,他也不想再給她惹上麻煩。所以,便讓她乘顧長天坐的直梯,直接來到地下停車場。
林悅爾才剛出電梯,就看到等在對面的人。
她一驚:“夕岑?”
顧夕岑倚在自己的車前,動也不動地等著她,似乎料到她會從這里出來。
林悅爾上前兩步:“你一直都在這里嗎?我剛才過來的時候怎么沒有看到你?”
“記者太多了,我不方便出現(xiàn)?!鳖櫹︶卣f著。
顧家現(xiàn)在是多事之秋,他不想再引起別人的注意,尤其是和她在一起時。現(xiàn)在,他要開始顧及她的名聲了。
林悅爾點了點頭:“怪不得?!?/p>
“上車吧?!彼_車門,林悅爾坐進去,他則繞到另一邊,很快便發(fā)動了車子。走出地下停車場時,還能看到三三兩兩的記者守在那里。
林悅爾坐上車之后,好像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似的,有一搭無一搭地跟他聊兩句。
顧夕岑從車鏡中凝視她一眼,不必多看,只一眼就能窺透她的心一樣,他靜靜地開口:“為了讓她痛苦,你連最介意的事都可以無視了嗎?”
林悅爾目光一凜,眉微擰著:“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你很清楚,你出現(xiàn)在這里,會被媒體大肆報道,嚴曉君一定會看到的。她最在意的就是不能嫁給哥的事實,現(xiàn)在,與其說你會怨爺爺擅自公布,不如說是正好順勢擊垮她。這對她來說一定是最沉重的打擊?!?/p>
側過頭,望著她漸變的臉色,顧夕岑輕聲說:“小悅,薄荷不在了,可是你還活著,你不能為了一個不在的人而賭上自己。如果薄荷知道她的母親如今活得這么辛苦,她會難過的……”
“夠了!”林悅爾咬了咬唇,轉(zhuǎn)過頭來,慍怒的視線令顧夕岑的心倏爾一沉。
“你很了解我嗎?說什么薄荷會怎樣,她不在了你知道嗎?而且是被人用那么殘忍的手段給殺死的!我不該恨嗎?不該報復他們嗎?”
林悅爾的胸口起伏著,因為憤恨和不甘,臉頰都有些漲紅,她拍著胸口,一字一句道:“只要想到她是怎么死的,我這里就像刀扎一樣疼!要我什么也不做,就那樣躲起來看著她的照片掉眼淚,我做不到,那會讓我瘋掉的!現(xiàn)在,我就想給我女兒討回一個公道而已,你卻來指責我?我做的這些事,比起他們來,算得了什么?為什么他們殘忍過后,都不會受到審判,而我卻要背負道德的枷鎖?我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神,我沒有權利更沒有那個義務赦免他們!”
顧夕岑默默地聽著,他明白這些話已經(jīng)憋在她心里許久。
林悅爾側過頭,不再看他,聲音卻有些顫抖:“你說得沒錯,我就是要讓嚴曉君看到這個報道,就是要讓她痛,讓她憤怒!但你不要忘了,開始這一切的并不是我,是你們顧家!現(xiàn)在,也不要扛著正義大旗來指責我!如果非要說我殘忍,我也認!”
說完,她就解開了安全帶:“停車,我要下車?!?/p>
她沒辦法再繼續(xù)留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這里的空氣會讓她窒息,她就快要呼吸不了了。
顧夕岑一擰眉,斷然拒絕:“不行?!?/p>
林悅爾回頭瞪他一眼,二話不說,直接拉開了車門。顧夕岑一驚,一手抓住她,另一手打了半圈方向盤,將車子??吭诼愤?。
林悅爾推開他,拉開車門就下去。
顧夕岑隨即下車,跟上幾步就拉住她:“小悅,你要去哪?”
林悅爾架開他,第一次,對著他發(fā)起了脾氣:“去殺人,殺了那一對惡人,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