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說的是氣話,顧夕岑深吸一口氣,不容拒絕地將她拉過來,按住她的雙肩,略有幾分狂肆的眸直直地鎖住她:“沒人說你這么做不對,我只想你能開心點(diǎn),你明白嗎?”
她再也控制不住,就站在馬路邊崩潰地大哭。
足足一年,她不曾在人前再次提起女兒,可是,她卻沒有想象中的堅強(qiáng)。
顧夕岑深深地望著她,什么也不說,溫柔地將她擁進(jìn)了懷中,手撫著她的背,輕輕地拍著。
林悅爾靠在他的胸膛上,將一年的淚通通都發(fā)泄掉:“夕岑……我該怎么辦?到底要怎么做,他們才會把完整的女兒再還給我啊……”
顧夕岑鎖著眉,聽到她的哭聲,心也跟著顫抖似的疼。
他明白她遠(yuǎn)沒有自己說的那樣堅強(qiáng)與殘酷,可越是如此,就越是會折磨自己。他不想看到那樣的她,于是,他說:“隨便你想怎樣,我都不會再阻止,只要你開心,我就無所謂?!?/p>
林悅爾抓緊他的衣服,只將淚顏掩在他的懷中。
她到底想怎樣?不必他問,她都開始不確定了,因?yàn)樗l(fā)現(xiàn),不論怎樣懲罰那兩個人,提起女兒時,她的痛都不會減輕半分……反而,更痛。
嚴(yán)曉君坐在病房里,四周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這種味道她從小聞到大,并不陌生??扇缃?,卻是因?yàn)樗膶氊悆鹤印?/p>
電視里的新聞?wù)诓シ?,先是顧長天高調(diào)的宣布,然后又是顧忘川袒護(hù)林悅爾的畫面,隱婚言論已成事實(shí),連讓她將責(zé)任推卸到顧老頭身上的機(jī)會都沒有。
嚴(yán)曉君開始絕望了。
忘記了她和顧忘川是什么時候才變成這樣的,之前他還是那么愛自己那么寵自己,突然之間一切就都變了。
她猛然站起身就往外走,正好跟保姆撞了個正著:“嚴(yán)小姐……”
“看著麟兒。”丟下這句話,她便離開了醫(yī)院。
林悅爾接到嚴(yán)曉君約見的電話時,并不覺得奇怪,她知道她的硬傷在哪。
縱使伊藤極力勸阻,但她仍舊決定去赴約。
這時,顧夕岑從外面回來。他和顧忘川想盡了辦法拉攏關(guān)系好的媒體,暫時將有關(guān)林悅爾的消息都壓制住,只是不知道這樣的局面還能維持多久。
“要出去?”他問。
伊藤在一邊插了一句:“嚴(yán)曉君剛才打電話了,要見她。”
林悅爾拿起外套:“不用擔(dān)心,我很快就會回來?!?/p>
顧夕岑看她一眼,轉(zhuǎn)過身就往外走:“我送你過去?!?/p>
林悅爾倒也沒拒絕,自從那天在路邊對著他發(fā)了一通脾氣之后,再面對他時總覺得有點(diǎn)不自然。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是他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就算是他是顧忘川的弟弟,對她來說,也是朋友和親人一樣的存在。她沒理由把火氣都發(fā)泄到他的身上。
兩人一前一后進(jìn)入電梯,顧夕岑站在里面,林悅爾站在他跟前,誰都沒開口。
電梯從10層降落,每一秒都顯得有些過于漫長。
就在電梯門開啟之際,林悅爾突然出聲:“那天的事……對不起?!闭f完就匆匆走了出去,她很想不去理會與夕岑之間的這種變化,但是,就是沒辦法做到心安理得。她懊惱地咬了咬唇,走下臺階時腳下一滑,差點(diǎn)摔倒,還好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給托住了。
“小心一點(diǎn)。”顧夕岑抓住她的手腕,牽著她的手,走在雪地里。
下了一夜的雪,腳下一片皚皚,將灰蒙蒙的天都要照亮了。
他的腳踩在雪地上,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聽上去十分踏實(shí)。他走在前面,林悅爾小步跟著他,偶爾會抬起頭凝向他,其實(shí)她都忘了像這樣的牽手有過多少次了。每次在她危急關(guān)頭,他就一定會出現(xiàn),輕松地抓住她的手。
握著他的手快要成了習(xí)慣,一種可怕的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