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爾臉上的淺笑驟然僵住。攏緊秀眉,抿著唇,轉(zhuǎn)身就奔向電梯。電梯門打開,她穿著拖鞋,有點(diǎn)蹩腳地跑到門口。
一陣寒風(fēng)撲面,凍得她打了個寒戰(zhàn),身上的白色睡裙被風(fēng)打透,一雙小腿裸著露出裙下。她摟緊雙臂,跑到外面,聽到引擎聲,她趕緊跑了過去。
“夕岑!”
車子卻在此時發(fā)動了。
林悅爾一咬牙,不甘心地追過去。
顧夕岑的車早就開了出去,根本就沒有看到她。
跑出小區(qū)時,已沒了顧夕岑的影子,她就這樣穿著單薄的睡裙和拖鞋站在馬路邊上,長發(fā)被吹得凌亂,行人無不像看瘋子一樣看她。
林悅爾默默地低下頭,心頭就像瞬間壓上一塊石頭,變得沉甸甸,透不過氣。
明明距離就這么近,為什么她卻感覺好像越來越遠(yuǎn)了。
又下雪了。
她茫然地抬起頭,望著雪花飛舞。記得,他說過,這雪,屬于此時此刻。可屬于此時此刻的回憶,卻跟這雪一樣蒼白,縹緲無力。
身上突然多了一件外套,溫暖地將她從頭罩到腳,接著,她就被強(qiáng)勁的力道扯進(jìn)一個堅實(shí)的懷中,頭頂響起一個無奈的聲音。
“怎么總是讓我放心不下呢?”
孤零零站在馬路邊的她,仿佛被遺棄了,那樣弱小,那樣纖細(xì),深深牽動著他的心。
林悅爾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慢慢地抬起頭,當(dāng)她看到眼前男子,俊美脫塵到就像從天而降,眼眸倏爾睜大,小嘴微張著:“夕岑?”
他……他不是走了嗎?
看出她的疑惑,顧夕岑沒說話,只是將她摟緊,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心疼她心疼到甘愿做任何可以使她開心的事。
林悅爾,你到底下了怎樣的蠱?很可怕,卻不想戒掉。
抬頭,同樣望著映襯在灰色天際下的潔白冬雪,每一片純白輕盈,都烙印下了此時此刻的每一個畫面。只要下雪,就會憶起。
聽到他的心跳聲,林悅爾漸漸回過神,完全確信,站在眼前的人就是顧夕岑!
她抬頭,終于露出一抹放松的微笑,這一秒鐘的心安,讓她越漸認(rèn)清了一個事實(shí)。比起驚心動魄來,他的細(xì)水長流,總能在不經(jīng)意間打動她。
顧夕岑,你到底下了怎樣的蠱?很微妙,不想戒。
她伸手輕輕拽住了他,說:“夕岑,我們回家吧。”
望著她的溫和笑靨,那一句“回家”,似股暖流,一下子就被注入心底。
“走吧?!绷謵偁栔鲃游兆∷氖郑D(zhuǎn)身就往回走,顧夕岑被動地由她牽著,她的主動,讓他的心再次失控。甚至,快要忘記了爺爺說過的話,就想這樣和她牽手走下去……
回到樓上,看到林悅爾真的將顧夕岑追回來了,伊藤眼中一抹笑意掠過,直接朝她挑起大拇指。林悅爾臉頰微微紅了下,說了句“我去換衣服”便要進(jìn)臥室??勺吡藥撞剑滞O?,扭頭警告道:“夕岑,不許再不告而別!”
顧夕岑不過就是猶豫了幾秒鐘,然后對著林悅爾點(diǎn)了下頭,林悅爾這才滿意地一笑,走進(jìn)了臥室。
她才剛進(jìn)去,伊藤就湊了過來:“岑,老實(shí)交代吧,小悅怎么你了?聽話到這種程度,太讓人嘆為觀止了!”
顧夕岑卻漫不經(jīng)心地質(zhì)問:“怎么就讓她一個人跑出去?發(fā)生危險怎么辦?更何況,這大冷的天,萬一要是凍壞了呢?你這保姆就是這么照顧她的?”
伊藤被他問得一怔,隨即滿臉不可置信,然后果斷地攤開手:“得,當(dāng)我沒問。”
這種不講究原則的興師問罪,他可擔(dān)待不起。
林悅爾出來時,顧夕岑果然沒有離開,她不由得揚(yáng)起明艷的微笑,走過去說:“夕岑,你最近好像很忙,為什么總見不到你?”
顧夕岑坐在客廳,眼光凝住她:“最近事情很多。”
這種類似于公事化的口吻,聽在伊藤的耳朵里直搖頭。小悅好不容易才有要靠近的苗頭,可他這明顯是把她往外推啊!這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p>
感覺到他又突如其來的陌生感,林悅爾皺了皺眉頭,起身:“夕岑,你來下我房間,我想跟你單獨(dú)談?wù)??!?/p>
她扭身回到房間里,顧夕岑蹙著眉,猶豫片刻,也跟了進(jìn)去。
待門關(guān)上,林悅爾就開門見山地問:“昨晚,你過來我房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