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兩日。兩日后,那女子剛穩(wěn)下的病情將出現(xiàn)反復(fù),而他也必須來接她出去,到時候,她便不再是蘭陵殿的蝶姐姐了,而變成名震錦宮的神醫(yī)宮女。可是,這一切居然都拜他所賜,她最為不屑的人卻救了她一命,她想笑,卻只是微彎起了嘴角,她要睡了,她好累。
只是,今夜她不想再夢到那個人,那個傷她至深的偉岸男子。
本以為她只是不愿意看到自己才假睡,不承想,她竟真的當(dāng)著自己的面睡了過去。嘴角的笑意那樣的淺,仿佛來不及綻放的花朵,可他竟然看得那樣癡迷。
茫然間,他喃喃自語:“兩日,竟只想再活兩日?你習(xí)醫(yī)多年,會不知道這芙蓉丸不但能助你再活十日,還能延年益壽嗎?”言罷,君卿夜悄然轉(zhuǎn)身,沉穩(wěn)的步伐,絲毫不見紊亂,只是在帶上牢門之時,他狹長的鳳眸忽而又冷冷地掃過地上的女子。那種不舍中帶著掙扎的情緒,那種不忍離去的心情,卻又那般撕扯著他的心,君卿夜再次迷茫了。
沙迷蝶,你究竟是人是妖,竟能如此蠱惑人心?
半月彎清清楚楚地記得,已足足過去兩日,她的計算不會錯誤,那女子的病癥定是發(fā)作了,只是為何不見有人來找她?蛾黛輕擰間,半月彎遠遠地聽到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慌亂而急促,半月彎緊抿的嘴角終于牽起了一絲微笑。來了!
牢門猛地被拉開了,突然闖入的陽光,刺痛了半月彎的眼,她下意識地抬手,阻擋強光的直射。背著光,雖看不清面容,但她卻一眼就認出了來人,大周國的風(fēng)贏大將軍,她還真是有面子,一個小小的宮女竟然也能有此殊榮。
雙眼漸漸適應(yīng)了牢內(nèi)的光線,她清冷地道:“大將軍此來所為何事?”
“你還敢問?要本將軍相信你決不知情,除非本將軍是傻子?!憋L(fēng)贏口氣不好,顯然對半月彎有一些敵意。
半月彎心中冷笑,便是你猜得出是我又如何?你沒有證據(jù)。
她淡淡抬眸,眼神卻是無辜,“大將軍何出此言?奴婢被鎖在這里已有數(shù)日,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奴婢如何得知?”
不知為何,風(fēng)贏不敢去看半月彎的眼,似乎多看一眼便會深陷其中。他別開臉,看了看半月彎所處的環(huán)境,一絲不悅爬上心頭,但亦只是片刻,隨即恢復(fù)自如,“隨本將軍走吧?!?/p>
“去哪兒?”半月彎渾然不知她一臉懵懂的模樣,有多么誘人。
風(fēng)贏再次艱難地別開臉,粗聲粗氣道:“看病,你不是神醫(yī)宮女嗎?那便讓我們瞧瞧你有多神?!?/p>
風(fēng)贏懷疑的眼神,不善的態(tài)度,這些行為令他像極了一個惡漢,可半月彎只是柔柔起身,“奴婢不敢稱神,但醫(yī)者父母心,奴婢愿隨大將軍前去一看,無論病者是何人?!逼睬辶艘磺?,她只道自己毫不知情。
風(fēng)贏打量著眼前的女子,似乎也迷惑了,難道真的不是她做的手腳?
放肆的眼神游走于半月彎的嬌軀之上,待風(fēng)贏看清她衣不蔽體的模樣,不由得又有些心虛。凡入了役房之人,能活著走出去已是不易,她又有何能耐,能再一次未卜先知斷定自己能在役房之中撐過九日?
難道這一次,真是自己多心了嗎?
那邊還等著要人,風(fēng)贏不再多語,只粗聲粗氣地開口道:“走吧?!?/p>
在錦宮五年,半月彎也曾留意過風(fēng)贏,他雖冷漠,但忠正仁心。君卿夜會派他前來,只說明一個問題,那位病美人之事,他并不想太多的外人知道。風(fēng)贏是他的心腹,這種事也只能讓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