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沐堂內(nèi),初兒輕將茶盞放于木案間便輕輕退下。層層珠簾相蔓,攜于輕帳飛揚,氤氳出的水汽皆有粉香。沐桶是三人半高的竹木所制,水汽中亦有淡淡的清雅。玄關(guān)處熏以墨蘭香,隱下水晶浮餌氷玄屏風(fēng)之上懸有的白色靜衫,沐堂內(nèi)一派沉平明然。
漕運,漕運。反復(fù)碎念于口,洛明辰終是又蹙下蛾眉,額間撫不去的褶皺。此為她作王位的第一件卷案,無論如何都要拿到手。不僅是要那些銀子,卻是,連著覬覦朝野之心都要昭告天下!她要的,不是隱世,反是張揚,是祛之不去的桀驁色。
“可是落敗而回?”
正于回神間,忽聞門外有音,是安陵析痕溫慈爾雅地聲線。洛明辰緊著收了身子于壁側(cè),急著言下,“何事?”
“我不會進(jìn)去,你繼續(xù)。”門外有影言著音落隨移出半尺距,聲音卻依舊滿滿溫潤讓人聽得清澈,“若是言清行不通,可去尋言濁。只是勸上一句,再不要去找任何人,圣意于我們進(jìn)宮拜禮時已然給你道了清楚,難不成你還未捉摸透不成。”
“圣意?”眸掠過珠簾向外觀望,洛明辰緊了嗓間蹙眉,“那一日,皇上并未說過什么……”
“是你想地太少。”忽聽的惶然有嘆氣之聲,門外隨之繼而言下,“此次漕運之事,父皇定不會再予給第五卿王。”
“為何?”
“因為……”安陵析痕淡淡抬眸望著空中皎月,一輪當(dāng)照,四下俱靜,卻襯得聲音愈發(fā)沁澈,“是非曲直,貌似你想要的,皇上并不想予給。”
起了身子著上褻衣,時當(dāng)步子立于珠簾處洛明辰卻渾然頓住。一句懸音,直聽得自己倒吸一口涼氣。不過一次面圣,不過幾句寒暄,他卻是能將自己與景仁彼此間最玄妙的關(guān)系看得透徹。其人察敏之力定是不淺,且,都一俱深藏了去,不露半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