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勢(shì)欺人,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東方一族,是大筇朝的毒刺,一分一分逼入骨髓,自此再救不起,挽不得!景仁何嘗不知,只是他的情全在私,竟沒有一厘一毫念起江山社稷。她不幫他,便是要眼看得筇朝真真變作窮朝!千古罵名本該是“景仁”的,只是于她而言,面前的兄長(zhǎng)怎能侮辱的起那一位早已辭世的良善皇帝,她何止要還蘇衍炙的情,還要還這江山百姓的情!污名也好,罵名也罷,這辱,要她自己背便也足夠!
“呵……你好是大氣!”一手推了腿根上的楚纖纖,景仁寂然起身,背略有彎,待襲至她前終也極力挺了直,眸光矍鑠冷笑道,“朕就愛看你的倔強(qiáng),你鮮少有軟的時(shí)候,朕倒要看看,何人、何事才是你的軟肋!”
“皇上有臣如此多的把柄,怎又會(huì)不知何人是臣的把柄。”洛明辰展眸,直逼他目下的玄光,寂然一笑,拈于唇際綿老蒼涼。
“你指……”眉梢挑入斜鬢,景仁滯了半日終又半瞇了目,倒吸了口涼氣方又狠狠皺了眉心于她,“早晚要死的人,何必在意!”
“唯不過是因了在意,皇上才會(huì)如此管制臣,不是嗎?!”他是借死了她的在意,不然何來一年三百六十五日的跪禮,何來當(dāng)初與安陵析痕的婚娶,又何來他時(shí)時(shí)日日的侮辱與殤絕?!
“你果然是靈心靈透的女子。”眸下稍黯,景仁終略以苦笑,寂然轉(zhuǎn)身再不看她。自己的心意時(shí)時(shí)被她拈于掌心,他卻是低估她了。低估了她的聰明,她的心計(jì),還有那一份灼灼地堅(jiān)忍!身回至桌案前,伸出食指兀自于案角畫著圈,方又沉道,“聽說,你有孕了?”
“是!”
眸光隨著他指端滑過一方檀香木案,她遂是啟口,一字懸音,落于宮中仿若能砸出深洞。
“看來六子倒是也改了風(fēng)流,只守著你這個(gè)夫人好好過日子了。”略有笑,景仁實(shí)不知作何感慨。眼下這些人何不是在演戲,只是,他兩口子的戲色,真真能以假亂真了!
“皇上,既然洛荀王妃有孕在身,為何要讓她一直站著呢。豈不受累,不如賜座吧。”軟語聲起,那方楚纖纖終也媚笑,嬌嗔示向景仁作小鳥依人道,“皇上,讓王爺坐下吧。臣妾看著也心疼呢。”
“呵呵,好好??丛趷坼拿孀由暇妥屄遘魍蹂?。”慈目善笑,景仁對(duì)楚纖纖總是顯示著最慈悲的大度,眉眼內(nèi)亦有寵不盡的愛憐。待音落,他終也回眸看向玄關(guān)處的洛明辰,嗓音渾厚復(fù)而言下,“賜座。”
一方小小檀木案前,洛明辰與楚纖纖挨的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