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祥打量著謝依萱,面容姣好,略帶古銅色的皮膚彰顯出青春活力。頭發(fā)不怎么燙,帶著點挑染柔順地披在肩上,露出耳朵上一閃一閃的鉆石耳釘。杜林祥有些遺憾,這樣落落大方的白領(lǐng)麗人,自己公司里可沒有。
汽車駛上長安街,一直朝東開去。謝依萱介紹說,谷總幾年前在東交民巷附近買了一處四合院,之后重新裝修?,F(xiàn)在這處取名楣園的宅院,既是谷總在北京的住所,也是他宴請貴賓的地方。
杜林祥暗自思忖,以往來北京商談購買冶金廠地皮的事情時,谷偉民都是在酒店宴請自己。今天,谷偉民顯然是提高了接待標準。
杜林祥隨口問道:“謝小姐你是哪里人?”
謝依萱說:“我是北京人,在香港讀的大學(xué),大學(xué)一畢業(yè)就加入了谷總的公司?!?/p>
杜林祥說:“谷總公司的總部在香港,謝小姐也是兩地跑?”
謝依萱點點頭:“作為屬下,當(dāng)然得追隨老板的身影嘍?!敝x依萱坐在前排,她與杜林祥說話時總是側(cè)著身子??∏蔚哪橗嬌?,一雙大眼睛偶爾眨動一下。她的眼睛很清澈,宛若秋風(fēng)中的湖波。
看著謝依萱,杜林祥忽然覺得,這般迷人的眼神,以前在哪見過?
去接莊智奇與高明勇的車早已到了。杜林祥抵達楣園時,莊智奇正與谷偉民站在門口,一邊聊天一邊等著杜林祥。兩人一副聊得甚是投機的模樣,絲毫看不出曾經(jīng)將彼此視若寇仇。畢竟,都是場面上的人,都會應(yīng)付場面上的事。
下車后,杜林祥伸出雙手:“谷總,實在抱歉,讓你久等了?!?/p>
谷偉民熱情地說:“沒關(guān)系。趁著等你這一會兒間隙,正好和智奇敘敘舊。杜總你應(yīng)該知道吧,我和智奇在河州冶金廠時就是老朋友了,那時你們或許還不認識呢。”
莊智奇也笑著說:“算起來我和谷總得有五六年的交情了。”
“可不是嘛!”谷偉民說,“一會兒在酒桌上,咱們得好好喝幾杯?!?/p>
看著兩人的虛情假意,杜林祥暗自發(fā)笑。此時,谷偉民又向杜林祥介紹說:“這便是內(nèi)人陳嘉楣,她久聞杜總大名,早就想一睹尊容了?!?/p>
杜林祥趕緊伸出手去:“谷夫人,你好!”
與陳嘉楣握手時,杜林祥不禁憶起一段往事。過去他帶著妻子周玉茹出去,都會介紹說“這是我老婆”。后來生意越做越大,說話也文縐縐起來,杜林祥對周玉茹的介紹就變成“這是我夫人”。
旁人不好說什么,后來還是安幼琪提醒他:“我沒資格當(dāng)你夫人,但還是要說一句。介紹自己老婆時,最好別說夫人。夫人是尊稱,別人稱呼你的妻子時,可以叫夫人,但自己介紹時,則不宜使用尊稱?!?/p>
杜林祥恍然大悟,看來自己附庸風(fēng)雅又鬧出笑話來了。剛才谷偉民介紹陳嘉楣時,說的是“內(nèi)人”而不是“夫人”,這就很得體。杜林祥當(dāng)然也清楚,禮儀涵養(yǎng)并不是忠厚老實的同義詞。而且根據(jù)他的經(jīng)驗,越是謙遜有禮的君子,越是談判桌上難纏的對手。
杜林祥又仔細打量了一番陳嘉楣。人靠衣裝馬靠鞍,狗配鈴鐺跑得歡——此話對于眼前的貴婦顯然不適用。今天要出席宴會,陳嘉楣刻意化了妝,渾身上下盡是名牌服飾。怎奈底子實在太差,模樣讓人不敢恭維。杜林祥心里嘆息,陳嘉楣花在臉上的錢應(yīng)該不少了,到頭來還是這般模樣。要是生在尋常人家,此人就得歸于不堪入目的類型。
谷偉民是商界出了名的帥哥,英俊挺拔,儀表堂堂。陳嘉楣則是馬來西亞富商的女兒。外界傳聞,谷偉民的第一桶金,就靠陳嘉楣慷慨相助。唉,都說條條大路通羅馬,但每條路上,也都有各自的艱辛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