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瑪汝本欽佩地看著他們，準(zhǔn)備告辭，順便問了一句：“大人，洋魔向南走了嗎？”

奴馬代本說：“不，朝著東邊去了。”

霞瑪汝本吃了一驚：東邊不是洋魔的來路，而是邊溝。邊溝也是可以通往隆吐山那邊的。他立刻明白，原來并不是森巴軍打敗了馬翁牧師和他的衛(wèi)隊，而是人家主動改變了前進(jìn)的路線。到現(xiàn)在還不見蹤影的阿奈甲本一定帶著他的人追到邊溝去了。

霞瑪帶人很快來到邊溝的溝口，天已經(jīng)黑了，什么也看不清。他“阿奈阿奈”地喊了一通，沒有回應(yīng)，只好原地露營。

第二天一早，霞瑪汝本在溝口的枯草地上看到很多腳印，便斷定馬翁牧師和阿奈甲本都進(jìn)溝去了。他帶人沿著腳印往前走，越走越深，樹漸漸密了，陡峭的山壁時而靠攏時而敞開，路的崎嶇就像對人的拒絕。霞瑪看看天上飛來飛去的烏鴉，發(fā)現(xiàn)它們離自己不遠(yuǎn)，心想：看來是跟隨我們的，前面不會再有人了，那些腳印也許是早些時候留下的。他正要命令部隊返回，忽聽空中隨人鷹啪啪啪地扇動著翅膀，咚的一聲響，半截人的手臂從天上掉下來，落到前面五步遠(yuǎn)的巖石上。

霞瑪嚇了一跳，隨人鷹一般不會叼著食物飛翔，現(xiàn)在卻把人臂銜上天空丟給了他，顯然是為了讓他知道：一場生死拼搏已經(jīng)發(fā)生。手臂是誰的，英國人的還是阿奈甲本部下的？霞瑪不敢去看，快步上前繞過摔爛的手臂，喊道：“人死了，人死了，往前沖啊。”

兩邊是樹，前面是雪線，腳下是一個盆狀的罅隙。盆隙里有五個西藏人，已經(jīng)死了，一看就知道是阿奈甲本的部下。很完整的尸體，甚至都沒有血跡，連衣服都好好的，包括少了手臂的那個人。不是槍殺，也不是刀砍，他們是怎么死的？

阿奈甲本呢？他至少帶領(lǐng)著三十個人，其他人這會兒在哪里？

殺了人的馬翁牧師和他的衛(wèi)隊這會兒在哪里？

空中，報了信的隨人鷹嘎嘎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