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大腦中負責創(chuàng)建生活中常軌思維的部分,也負責掌管具有上癮性、強制性的自動化行為。你生活中每個習慣的養(yǎng)成都可以歸結(jié)于大腦中叫做基底核的一小塊區(qū)域。就是在這個胡桃大小的部位,行為被轉(zhuǎn)化成習慣;而人們對某事的上癮,也是在此處形成的。也就是說,習慣和上癮起源于同一處大腦構(gòu)造,因此固定的生活常軌經(jīng)久難消也就不難理解了。
這一區(qū)域可以識別出外在世界的“誘因”,然后告訴你的大腦下一步該怎么做才可以得到即時的正面回報。如果你有煙癮,那么當看到一根香煙時(或是一杯咖啡、一個演員、一個公告牌等任何可以使你聯(lián)想到香煙的事物),你都會立刻有想抽煙的沖動,因為你從過去一系列的行為中得知,吸煙時尼古丁會給你帶來快感。你的大腦已經(jīng)建立了一條從“誘因”到回報的便捷通道,導(dǎo)致這沖動可能非常猛烈,難以抑制。很多享有盛名的科學家認為,盡管上癮的整個過程都發(fā)生在你的大腦中,但上癮仍然是在你意識控制范圍之外的,因為它從未真正進入過你的意識思維,而是否對某件事物上癮也絕不是你的意識思維所能決定的。
相應(yīng)地,常軌就像是你日常生活中無法戒掉的一個小嗜好,你的大腦每天不斷被相同的經(jīng)歷所激發(fā),進入固有的模式,從“誘因”直奔回報。每當你燒熱咖啡壺、發(fā)動汽車、打開電腦,或是抓起遙控器時,你的大腦就會強制性地進入常軌模式。在一個熟悉的環(huán)境中,你的大腦總會有要循著你已形成的常軌來行動的沖動。從很多方面來看,生活中的常軌就是一種被淡化的上癮的表現(xiàn),這就使得擺脫常軌變得十分困難,需要時刻保持一定程度的警醒,能夠讓你在遵循常軌的時候思考清楚你到底是在做什么。
哈羅德已經(jīng)有37年的煙癮了。有那么一二十年,他只是單純地愛抽煙,早晨還沒刷牙,他就想抽第一支煙,這甚至成了他起床的動力,還沒從床上坐起來就迫不及待地摸索著找煙。躺在床上抽煙,他感到自己天下無敵——好像他要做的所有事情都一定可以做成;開車時吸煙,令他感覺自在極了,每一次吞云吐霧都如入云霄;而在觀看球賽的同時點上一支煙,那體驗更是無可比擬。
但近年來,吸煙已經(jīng)無法給生活增色了。每次掏錢買下一包昂貴的煙,他都很煩躁;下雨的時候還要去辦公樓外抽煙,這也讓他很生氣。他討厭自己是個煙民的事實,他也開始不喜歡這行為本身,尤其是當他和孫子們在一起的時候,他便非常厭惡自己身上的煙味。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自己要把煙戒了,可惜就是做不到。每當面對那些和吸煙有關(guān)聯(lián)的“誘因”時——如起床、開車、看球賽——他都感到難以遏制的渴望。盡管他已經(jīng)很討厭吸煙,可是繼續(xù)抽下去確實要舒服得多。
你生活中的任何一個方面都可能變得如同哈羅德的煙癮一樣:想要改變,卻感覺需要付出太多努力。這就是困難所在,松開你腦中的剎車一定會需要付出努力。就像哈羅德第一次醒來后發(fā)現(xiàn)床頭柜上沒有香煙來幫助他執(zhí)行起床的慣例,他一定會抓狂、冷汗直流。他會想:“我得趕緊去便利店買包煙。戒煙真蠢,我怎么能這么做呢?”他會搜遍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摸遍衣服的每一個口袋,甚至去汽車坐椅下翻找,期望能發(fā)現(xiàn)哪怕一根遺落的香煙。但當他終于按捺住沖動,堅持自我突破,并起身將一塊難吃的力克雷戒煙口香糖塞進嘴里時,就能有效阻止這場情感風暴,直至五分鐘后再面臨下一個“誘因”。要想戒煙,哈羅德就得抵擋住每一次煙癮來襲的風暴。每天都有人戒煙成功,因為他們能夠有力地掌控自己的大腦。你也許會說:“喂,梅爾,等等,尼古丁和海洛因一樣,會讓人生理上癮的,這可不僅僅是大腦的問題?!笔堑模阏f對了,你的身體同樣會渴望吸煙——戒煙意味著你要比煙癮更加強大。這話對習慣于負面思考、消極做事的人而言,也同樣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