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雪端著一杯減肥喝的檸檬汁,站在書房門口輕蔑地笑,不理會白玉明。這個身高不足一米五的謝老總在外面打拼多年,意志煉得比鋼還硬,一旦決定的事情,沒有人糾得過來。
眼看著偏食的兒子搖晃著長長的兩條瘦腿,孤孤單單一個人通過機場安檢時,白玉明覺得自己的心被兒子給帶走了,從機場回家的路上,眼眶像被人抹過辣椒水,燙得難受。剛下過一場大雪,路兩旁成堆的積雪把白玉明心頭晃得晶晶亮——自己和謝雪算是完了??蓛鹤酉裨诶献有纳习擦藗€竊聽器,白玉明剛動離婚的念頭,兒子就來“威脅”電話了,嗓音帶著變聲期男孩的吵?。?ldquo;爸爸,我在這邊好好的,你們在那邊也好好的!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心里明鏡似的,你在和我媽鬧意見。我先說了,你們不好好的,我也不會好好的,我瞎胡亂來!”白玉明聽著,腦袋里突然冒出一個吸著大麻、打很多耳朵洞、穿得稀奇古怪的兒子,不禁倒抽一口冷氣,心里又把謝雪罵了一遍,口里卻冷靜果斷地向兒子作出保證:“你老子會照顧好你媽的,兒子你在那邊要學好。”
兒子隔得遠,遠得除了用承諾來求得老天爺保佑和成全兒子之外,白玉明找不到其他辦法來解決心中這個最大的憂慮。因此,就算飛飛離了婚,他也沒有足夠的勇氣與謝雪攤牌
他怕謝雪,謝雪跟白玉明一個村長大,是村子唯一一戶小賣部家的大女兒,從小成績不好,情商不高,她對愛情沒啥深切的體會,不懂什么執(zhí)子之手,但她懂得“生是白家的人,死是白家的鬼”。這些年她一直當著白家這艘大船的船長,若是讓她突然下崗,不讓她做白家的鬼了,保不準會像打出租車似的,一張機票飛到加拿大,哭哭啼啼向兒子告狀去。青春期的孩子惹不得,兒子要是玩起真格來,白玉明是死一百次也不夠換個“悔”字。
“謝雪真病了。”白玉明把“真”字咬得挺重。
飛飛不置可否地笑笑,還是不說話。
“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