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和情,本來都是為人所不察的個人想法,卻偏偏很容易為人所察覺。”看了我一眼,豐隱惻接著說,“這毒做出來時,殤夙鸞便欺騙我說,這毒無用至極。其實這毒看似很隱秘,卻最容易被人察覺,就是因為它本身雖無色無味,卻能提升飯菜酒食的香氣。”
我一震,驚訝地看著豐隱惻,“這毒是殤夙鸞做出來的?”
“除了他,誰會起這種古怪的名字?!必S隱惻笑道,“我來連章扮演的是皇帝的角色,總得防著被人毒殺,因此對毒物之事多少也有些認識,你若是不信,大可當我沒說?!?/p>
深深地吸了一口香氣,我問道:“若是中了此毒,是怎么個死法?”
若是殤夙鸞制出的毒,豐隱惻應當不會認錯,只是可惜了這一桌子好菜了。
詭異地笑了一笑,豐隱惻道:“此毒不致命?!?/p>
“不致命?”我驚訝地重復道。
豐隱惻點頭,“雖然不致命,卻能令人產(chǎn)生極大的痛苦。據(jù)說會引起暫時性的心脈氣滯、血不歸經(jīng)之癥。中毒者三個時辰之內(nèi)胸悶無比,心如刀絞,大量吐血。此毒雖不致命,卻對身體戕害極大。失血造成的體虛,可不是三兩天就能補回來的。當然,若是中毒者倒霉,無人救治調(diào)養(yǎng),也會因失血過多致死。此毒就像是相思的女人,為一個情字痛徹心扉,熬干心血,故而取名思情。”
“如此說來,這毒便不是阮育黎派人下的了?!蔽揖従彽?。
“何以見得?”豐隱惻挑眉。
“以我這兩天看赫連長頻對他的態(tài)度,顯然赫連長頻對他是無可奈何。想來,以他在朝的權(quán)力,他就算是殺了我,赫連長頻也不會多說什么,他又怎么會下這種不致命的毒呢?”我肯定道。
“有道理?!必S隱惻表示贊同,隨即又道,“不過既然不是阮育黎,又會是誰呢?”
“自然也不會是赫連長頻。她既然處心積慮想讓我誕下太子,又怎么會傷害我的身體?”我猜測道,這時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說來奇怪,與其讓你我生下一個完全不屬于連章血統(tǒng)的太子,她為何不招一名駙馬,然后讓所誕之子姓赫連,不是更加名正言順?”
“你想不明白嗎?”豐隱惻倒了一杯酒,拿在鼻間輕輕聞了聞,隨即一仰頭喝了下去。
“你?”我驚得一下子站起來,有心想去搶豐隱惻的酒,哪知他速度那么快,我只得眼見著他將那杯毒酒喝了下去。
“怎么,擔心我?”豐隱惻輕輕一笑,“我說過,當今天下,沒有人比殤夙鸞更懂如何控制一個人?!?/p>
“因為他精通毒術(shù),所以才大大方方地讓我來連章做皇帝?!编托σ宦?,豐隱惻又是一杯酒下肚,“我身上有種毒,他沒告訴過我名字。我只知道只要我身上有這種毒,天下的毒便都毒不到我,但是他卻能輕易掌控著我的生死。”
“你是說,赫連長頻也被他用毒控制了?”我忍不住道。
搖搖頭,豐隱惻道:“控制赫連長頻,最有效的是讓整個連章沒有繼承人。”
我驚訝無比地看著豐隱惻,不自覺地伸手掩住了唇,“你是說,赫連長頻她……她……”
“她不能生育?!必S隱惻接過我的話,隨即他看著我的眼睛又道,“你恐怕已經(jīng)知道了他們的關(guān)系。殤夙鸞絕不會讓赫連長頻生下孩子,何況是他的孩子。因為赫連長頻一旦有了孩子,連章有了繼承人,我就沒用了,我失去了作用,他就失去了控制連章、控制赫連長頻的手段……因此作為條件,赫連長頻一早便已服下毒藥,所以此生她不會再有孩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