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惜君知道,一個女孩私下里對你好,那可顯擺不得,只是他心里感動不已。小曾總是偷著給他送小吃,現(xiàn)在又不聲不響地把他的臟衣服帶回家去洗,這是怎么樣的情分?他一直在作斗爭,是不是該中斷這份情?畢竟心里隱隱覺得這樣下去不太好,保不齊會弄出什么事。但是小曾做起這些事來,那么自然、執(zhí)著,而且滿足,自己怎么開口拒絕人家呢?也許曖昧的只是自己,小曾是那么光明磊落,關(guān)心就是關(guān)心,體貼就是體貼,從來沒有向他暗示過什么情愛。他們的交往顯然沒有出離正常的軌道,自己沒有對不起黃鶯的地方,一切就順其自然吧。
李惜君一直納悶,自己一個鄉(xiāng)下男子,固然有點帥氣和才氣,然而在當(dāng)今物質(zhì)女孩當(dāng)?shù)赖哪暝吕?,自己何德何能,竟然得到這個美麗女孩的青睞,又怎么承受得起這一份美麗的感情?這種念頭時不時會泛上腦海,糾結(jié)著他的魂,叫他難以自拔。
又一個周末的晚上,看完東方臺的《蝸居》后,他一個人孤零零地蜷縮在床上,骯臟的思維像八爪魚一樣四處亂爬,不健康的情愫蓬勃生長。他輾轉(zhuǎn)反側(cè),就是睡不著,腦海里一直有個俏麗、嬌羞的倩影在浮現(xiàn)……他下意識地把小曾同黃鶯相比,覺得小曾有一種說不出的柔情和溫情。他有點誠惶誠恐,搞不懂自己為什么和小曾這么有緣,從少不更事的懵懂少年,再到吃上秘書這碗辛苦飯,繞來繞去,結(jié)果兩人又繞到了一起,現(xiàn)在小曾對自己又那么關(guān)心和體貼。事實上,自己躲躲閃閃,而人家小曾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陽光,似乎從來就沒擔(dān)心過別人的輿論和異樣的眼光。比如偷偷送小吃,又比如偷偷地拿他的臟衣服回家洗,這些似乎不是一般女同事可以做得出來的,如果讓人知道,能不往那方面想嗎?他猜想,小曾肯定是趁丈夫不在家的時候,才把他的臟衣服拿回去洗,否則哪個丈夫能讓妻子替別的男人做這種事呢?
他拿起手機(jī)看了看,已經(jīng)是凌晨2點10分了,還是睡不著。他煩躁地把被單往頭上一蒙,知道自己要第一次失眠了,曾靜似乎已經(jīng)鉆進(jìn)了他的心里,揮之不去!小曾啊小曾,你肯定已經(jīng)安然入睡了吧,不知道你夢里是否有一個傻瓜在晃蕩?
隨后的日子,小曾還是一如既往地偷偷往他的抽屜里放小吃,瞅人不注意,還是偷偷地把李惜君的臟衣服帶回去洗,上班時又偷偷把干凈衣服放回值班室的床頭。一切都那么自然,那么得體,像水過鴨背一樣,不留一絲痕跡。只是兩顆跳躍的心,像春天的草種一樣在地底下騷動。
李惜君進(jìn)入市府辦公室將近半年了,宿舍問題還沒有解決,還得繼續(xù)在值班室吃和住。他這段時間特別迷戀《蝸居》,每晚總要打開上海東方臺看完才睡。這部全國飄紅的電視劇,以現(xiàn)實手筆描摹了都市“房奴”的生存狀態(tài),不拔高,不做作,不玩深沉,不諂媚所謂的主旋律,卻偏偏成了老百姓的主旋律。電視劇道盡普通底層百姓的生活瑣事、家長里短,人模狗樣的外殼就這樣被剝開:海萍不顧現(xiàn)實的中產(chǎn)階級夢,宋思明和海藻打著愛情旗號的不道德交易,為生活奮斗、被愛情背叛的小貝……他越看越氣結(jié),躺在床上,又不由得可憐起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