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沒有住處,李惜君沒辦法,只好蝸在值班室里,還兼顧值班的重任。“三鳥主任”王白石看不過眼了,在一次辦務會議上,他說:“小李沒地方住啊,安居樂業(yè)嘛,沒安居怎么樂業(yè)呢?長期住值班室總不是法子,再說也不能老是讓小李值班?。课铱搭I導最好能關心關心我們的年輕人,大不了財務出錢租個房嘛。騰出值班室,我們就可以輪值了。要學習人家李惜君同志,偶爾值值班,養(yǎng)精蓄銳搞革命,工作效率才會更高嘛!”李惜君不由得贊嘆,王白石打哈哈的藝術可真高,多難開口的事到他嘴里,都變得那么輕松有趣。說到值班,大家都有點兒惦記值班補助。前幾天,承蒙錢子強副市長關心,值班補助上調(diào)至每晚一百塊,如果每月在值班室睡上七八天,那也是一筆不少的收入。除了曾靜之外,大家心里恐怕還是在乎那幾個錢的。王白石副主任說:“領導英明啊,沒想到睡覺還有錢賺!”
于是林百強主任拍板,恢復輪流值班制度。按梁朝副主任的提議,女同志膽子小,一律不安排值班,男同志按新定值班表輪值,事不宜遲,明天就開始實行。王白石副主任咂咂嘴,像剛咽下一口酒似的說:“小李就暫時架個方便床,晚上也有一個搭話的人,天亮就疊起來。唉……要是安排個女孩子值班就好了,可是我們又不能便宜了小李,對不起喲……”
好姨、李順姬一人一邊擰著王白石副主任的耳朵,說:“我叫你嘴賤!”小曾抿嘴直樂。
然而制度歸制度,大家都體諒李惜君是一只沒有殼的蝸牛,哪好意思跟他擠值班室呢?大家心照不宣,下班還是老樣子,回家摟婆娘睡覺去,把值班室留給李惜君。翌日早上,李惜君把情況一說,值班的同志拿過值班記錄,認認真真抄一遍,成了。偶爾,梁朝副主任習慣性來巡崗,見值班室只有李惜君一個人形影相吊,就查值班表,問那誰呢,怎么不在崗?李惜君說:“剛剛還在呢,你看值班記錄都是他親手寫的。”這么支吾過去,梁朝副主任便皺皺眉頭,雖然半信半疑,卻也沒說什么。因為每次查崗,李惜君都在頂著崗,看值班記錄,又沒看出什么問題,從此在辦公例會上也不再提這事,漸漸也不來巡崗了。這樣又過了一個月,李惜君還是老樣子,一個人在值班室里,守著一臺電視、幾本書,孤獨,冷清,當然也很自在。王白石副主任開玩笑說:“多虧人家小李,我們才可以摟著婆娘‘嘆’電視。告訴你,我家那死鬼老婆還巴不得你一直住在值班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