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什么他媽的藝術,別跟我提藝術,不騙你,我覺得現(xiàn)在真沒什么藝術。出名掙錢的事兒那都是別人的,在我這兒什么都沒有。不瞞你說,這兩年,都是趙小影養(yǎng)著我。要不是什么都不會,我早就上班去了。我以前一直覺得自己畫的牛逼,有一天肯定能畫幾張牛逼的畫,這都他媽三十了,我現(xiàn)在知道我錯了。你要是問我現(xiàn)在的想法,那就是一把火把哪些破畫燒了,穿著西服和你一樣去見客戶。住著大房子,除了花錢就是點錢,花膩歪點膩歪了,開著車出門,拉著老婆滿世界游山玩水。”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和一個兩小時前剛認識的人說這么多,我清醒的意識到自己喝大了。
還好姚書很平靜,他喝了口酒,說:“那你畫畫就是為了賣?”
“開始不是。”我也干了一杯,想了想。“開始還真不是,當時還真沒把錢當回事,咱不是且年輕著呢嗎?做的事要不奔著心里去那太對不起自己了,錢先讓別人掙去吧,有錢也真沒什么了不起。以前倒也不是完全沒干過想掙錢的事,王冠知道,我開過公司——還開過飯館呢。三個朋友合伙,開了一年,錢沒落下,一幫朋友全成了胖子。有天晚上我們坐在一起談了談,第二天就把飯館關了。大家一起開始減肥,我算成功的。”
“再后來,我就憋著畫畫了,瘋了一樣,都不管了。開始靠老婆吃飯還有點別扭,時間一長也就適應了。你知道嗎?有段時間我就嫌趙小影掙得少,一個夏天居然都沒給我買一件衣服,我找茬跟她鬧。”
說到這兒,我扭頭找了找趙小影,她正和劉曼董石頭在哪兒玩“喊完”呢,就是一人倒一杯酒,一聲令下同時舉杯,一口氣干掉,誰先干完就喊一聲“完”。其他干得慢得就再喝一杯。也是個迅速搞大的辦法。我看見趙小影兩腮通紅,笑意盈盈。突然看見我在看她,咧嘴一笑,兩個眼睛都是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