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海峽兩邊的梨園開始走動,先是他們過來,并且過來得相當頻繁。由于中國京劇院這個國家劇院的位置,與他們的接觸自然較多。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奇特之點,他們展示了自己普及京劇的做法,把歷史上某些成語擴充為故事,然后編寫成小型京劇上演。演出對象以小學生為主。他們好像很少動用巨大的人力物力,編、排、演類似我們《曹操與楊修》那樣的大戲。我覺得新奇,他們便邀請我為他們寫幾段小的成語劇。我說,內地這邊不太容易看見成語的文字故事集,因此在選擇成語時不太方便。他們聽了說:“我們那里,這類成語故事的小冊子多得很,回去就寄幾本給您……”果然,他們說到做到,不久就真寄來了幾大冊。
我仔細思想過幾遍,這些成語多是中性的,沒有鮮明的政治態(tài)度,但在成戲時也往往搞不出立場鮮明的東西來。但我充分注意它的中立性或文化性,這些特征倒是內地所欠缺的。曾試圖編寫一下,但總覺得這些成語不夠一“賣”(指足夠的“起承轉合”)而沒能完工。后來,我突然想起我那出《孔雀裘》,它不大,僅三場,但文化的意味是耐人尋味的。我何不一試?于是寫信把這出小戲的意思跟對方說了。那邊對此故事的內涵甚至比我熟,很快就表示有興趣。后來,是他們的女花臉王海波來內地,找到我并且說到自己近況—新近組織了一個叫“銅錘”的京劇團,是以裘派花臉(也就是她自己)為主的,希望每年演出一個以花臉為主角的中型劇目……我以《孔雀裘》獻上,她說容量與形式是合適的,但如果讓裘派花臉主演,唱詞上還要增多一些。我遵照修改了,她很滿意,按合同付了稿酬。隨即在臺灣緊鑼密鼓排成了京劇電視劇公映。我很關注戲中鄒忌的扮相,甚至希望得到一張她的臉譜。后來我?guī)状握彝鹾2?,都沒能聯(lián)系上。等2002年我到臺北開會,心想這次總能見面了。不料,她早一步到美國去了,因為孩子在美國讀書,她想想自己歲數(shù)“也到了”,于是收心回到家庭,相夫教子也是臺灣女性正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