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到戲落幕,人散場,按照計劃第二步,我和云非白慢慢踱去了街南頭酒樓。
酒樓里頗熱鬧。我們要了一間小包間。一時酒菜端上,茶倒上,本老女將將才拿起筷子,便聽嘩啦一聲巨響,一大漢手持大刀,破窗而入,一個不察,噗通砸到了飯桌上。又從坍塌的飯桌上滾到地上。然后,又一大漢破窗而入,再然后,再一大漢破窗而入。
三個大漢從地上爬起,拍拍屁股,你瞪我我瞪你,手上大刀一舉,你砍我我砍你,砍的十分賣力且辛苦。
我望著他們,十分抑郁,本老女這約會第二步怕是也要宣告失敗了。
云非白將我拉到角落,握了握我的手,才要說話,忽又聽“嘭”的一聲,一隊官差破門而入。
我的娘哎。
官差頭頭將手上令牌一亮,大喝一聲:“公共場合聚眾打架斗毆,擾亂京城治安秩序,來人,給我拿下,帶走!”
于是,作為旁觀者和無辜的受害人,我和云非白被熱心的邀請去了衙門里提供口供。
這些官差抓人的效率十分叫人欽佩,但辦起案子來卻是磨磨蹭蹭,效率著實叫人心酸。
是以,從衙門里出來時,天已黑了下來。
街上華燈初上,包子味飄香。我肚子十分叫人心酸的適宜的咕嚕叫了一聲。
云非白握住我的手,微微笑道:“餓了吧,我們去對面酒樓?!?/p>
我扯出他,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想吃包子。”
云非白一愣,旋即又笑了起來,道:“好?!?/p>
于是,我們肩并肩朝對面的包子攤款款而去。
我想今兒個定是一個多姿多彩的黃道吉日。才將將挪了兩步,斜刺里突然竄出來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直直朝我撞來。
我驚了一驚。云非白忙伸手攬住我腰,將我?guī)У搅艘贿叀D呛⒆訌奈遗赃咃w快竄過,擦身的瞬間,又飛快的朝我眨了眨眼。
我孤疑了下,反應了下,下意識摸摸口袋??湛杖缫病eX袋子沒了。
云非白和我一樣。也丟了錢袋子。再一瞧,那孩子早不見了影蹤。
我心中嘆了兩嘆,今兒這一天過得真可謂是跌宕起伏。本老女望著對面攤子上熱氣騰騰的包子十分憂郁。
云非白望著我好笑道:“怎么辦?”
我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認真的問他:“你從小偷過柿子嗎?”
云非白愣了一愣,然后搖了搖頭。
我道:“不偷柿子,不被狗追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同樣,不偷包子,不被包子鋪老板追的人生也是不完整的人生。”
人生如果不完整,該是件多么叫人憂郁的事情。
于是我大膽的走到包子攤前,大膽的趁著包子攤那胖老板掃眼過來時,揣了兩個包子往兜兒里,拉著云非白狂奔而逃。
逃好半晌,才聽包子鋪胖老板放聲尖叫:“唉呀媽呀,小偷偷包子呀!”
這個反應慢半拍的老板喲。
于是我們平平安安十分圓滿的奔到了一個旮旯墻根下停住了腳,并排坐在地上歡歡喜喜的啃包子。
啃著啃著,云非白忽然輕聲笑起來。
我包了一口包子餡兒在嘴里,望向他。
他道:“想不到你竟還有這般孩子氣的一面。”
我默默的思考這孩子氣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氣質,思考良久,未果,于是默默無語。
這廂云非白卻忽然幽幽道:“阿離,你知道么,我總覺得我們像是很久之前就認識了,很久很久之前,也許是上輩子,也許是上上輩子。”
他望著我笑了一笑,又道:“我最近老是做同一個夢,夢里面一個女孩子趴在一條河岸邊,我從橋上走,她望著我盈盈的笑,那笑容和你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