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學里教授法律課程長達25年后，我很幸運有機會就職于聯(lián)邦政府。我學到了很多，我將自己的體會在這里總結為三大要點，需要引起格外的注意。

一定要注意一個重要的事實，那就是人們用外語講話的時候，犯錯的概率大大減少。如果我們使用不那么熟悉的語言來講話，大腦認知系統(tǒng)1后退，認知系統(tǒng)2就會啟動。我們會放慢思維的腳步，更審慎地思考。

政府的工作告訴我，成本效益分析本質上和我們用外語表達思想類似，因此能夠有效地幫助我們利用理智而非直覺進行判斷，從而避免可能導致的遺憾甚至是潛在的危險。成本效益分析能幫助我們抵制沖動，對抗無知。成本效益分析本身不簡單，卻是簡化政府工作的利器。

誠然，我們不應該給公共政策的制定加上死板的枷鎖。我強調過不可能對一些價值（比如人的尊嚴）進行貨幣化，我們需要更有效地開展成本效益分析，有時候需要借助隨機控制實驗來完成。對于規(guī)定的擬定者而言，再復雜冗長、難以費解的規(guī)定都可能是簡單的，因為他們是專家，他們的系統(tǒng)1訓練有素，不會隨便出來搗亂。棋手能迅速讀懂棋盤的格局。職業(yè)網(wǎng)球選手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判斷如何應對兇猛的反手對角線球。制定規(guī)則的人理解規(guī)章制度的內容和要求，而那些受制度約束的人卻未必能理解其中諸多的術語和含義。我在政府所做之事以及在這里提出的絕大多數(shù)建議都是為了鼓勵制定制度的人們能夠退一步來思考，減輕那些需要知曉制度的人們在消化制度內容時認知系統(tǒng)2所承受的壓力。

我所學到的第三個教訓與公眾信息的分散性有關。我強調，政府官員已掌握很多信息，但肯定會有他們不知情而公眾卻了然于心的情況。

例如政府正在采納一條旨在增強汽車安全性或者降低醫(yī)務工作成本和官僚主義的規(guī)定，汽車業(yè)內人士明確這些安全規(guī)定可能帶來的影響，而醫(yī)生和護士也對減少醫(yī)務工作成本和繁文縟節(jié)的制度實施后的成效更了解。政府官員需要明確他們已經(jīng)掌握的信息，他們還得尊重所謂的監(jiān)管機構的正當程序。

當然，政府官員總能從公眾對待擬定規(guī)定的意見中獲益良多。簡化這些規(guī)定能夠讓大眾做出更加有效的評論，而知情公眾評論能進一步簡化政府的工作流程。在最終拍板通過規(guī)定前讓人們提出意見不僅很合理，這也是確保政府不犯錯誤的不可缺少的安全保障。這其實也部分體現(xiàn)了民有、民享和民治政府的精髓，有其政治依據(jù)。當然，這樣做更多是為了防患于未然，減少政府制定政策的失誤，也涉及選擇架構師如何進行選擇架構的問題。

要明確這樣一點，空喊口號、毫無事實憑證的宣傳和利益群體的特別請愿，不會提升政府規(guī)定的成效。我們的目標是讓政府的監(jiān)管魔球轉起來，不能單憑體察民意制定規(guī)定，雖然制定規(guī)定依賴的關鍵信息往往來自于民間，民眾對于規(guī)定實施的成本、收益、可行性、意想不到的不良后果和無心插柳的結果以及規(guī)定本身的繁簡程度是否合適都有比較中肯的信息和意見。

在這里，我要提出最后一項助推建議：那些有幸為美國民眾服務的人一定要仔細聆聽民眾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