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飲店樓下沒法睡人,連躺的地方都沒有。本來柳六還跟蕭白好聲好氣地商量,讓他幫幫忙,用幾張小凳子拼一拼,湊合一夜,誰知人家蕭白根本不搭茬,二話沒說直接爬上閣樓躺下了。
跟女生搶地盤睡覺,真是……
柳六氣憤,干脆自己也爬了上去,閣樓不算大,但睡兩個人綽綽有余。柳六還想放碗水在中間以防某人半夜狼性大發(fā),誰知,蕭白翻著白眼來了一句就她這種沒臉蛋沒屁股連胸都沒有的女人送他他也當(dāng)垃圾扔出去。柳六給噎個半死,氣咻咻地搶走了大部分家當(dāng)。
于是,柳六美美睡著她軟軟的小褥子,枕著軟軟的小枕頭,蕭白只能干睡涼席,枕頭也是用書墊起來的,當(dāng)然,毛毯也被柳六搶走了,他只能蓋了件外套。
“蕭白,你烙燒餅?zāi)??翻來翻去我睡不著?!?/p>
柳六打著哈欠抱怨,翻了個身,閣樓是木質(zhì)結(jié)構(gòu),躺在上面稍微一動破舊的木板便吱嘎作響,蕭白幾乎每隔兩分鐘就會翻一下身,不但響聲巨大,連樓板都微微晃動,柳六真怕樓板承受不住兩人的體重。
蕭白半晌沒吭聲,最后硬邦邦地甩下一句:“睡不著起來跑步。”
好啊,過河拆橋玩得可真利索。
柳六一骨碌爬起來,氣勢洶洶地晃晃拳頭:“信不信我一拳打昏你,讓你一覺到天明?”
蕭白在黑暗中冷笑,陰氣深重地說道:“有種你就過來,我這輩子還沒打過女人,嘗試嘗試也不錯?!?/p>
呵,這臭小子,給點好臉就上天了!
不過柳六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蕭白雖然瘦得一把骨頭,但畢竟是男生,又沒有受傷,力氣總歸比女生大,柳六沖蕭白呸呸兩聲,忍氣吞聲躺下繼續(xù)睡。
蕭白還是不停地翻啊翻,柳六好不容易才逮住困意,正迷糊呢,突然聽蕭白輕聲問她:“你……難道不怕我是壞人嗎?”
“呼呼……啥?”
“我來歷不明,還跟外面的小混混有糾紛,你就不怕我攜款出逃,或者對你……”蕭白的聲音在黑暗的夜中有種說不清的落寞和低沉。
柳六打了個大哈欠,嘟嘟囔囔:“你這人脾氣壞心眼小……哈……但人還不壞……不然你也不會只是往店門口放死耗子嚇唬我……甩個瓶子過來我就徹底沒戲了……”
想了想,柳六又補充一句:“我見過你砸老鼠?!?/p>
“我這種人……你都敢?guī)?,你這個女人還真是傻透了……”蕭白自嘲地說道。
柳六在黑暗中睜開雙眼,捂住胸口:“剛開始幫你的時候我也很擔(dān)心,但我……相信你,如果你是那種人,我認了?!?/p>
太傻了……不過……
蕭白心里沒由來地升騰起一股暖暖的暖流,自己見過的女人一個個都心機深重,為了利益撕破臉皮的事干起來眼睛都不眨,可身邊這個女生,傻到家了,傻得讓人……感動。
“那你為什么以前寧愿偷竊也不打工,現(xiàn)在又以真面孔示人了呢?”柳六問,很輕卻很清晰。
“我……”蕭白竟然回答不上來了,“不知道。”
“哈……”柳六翻了個身,打了個哈欠,“快睡吧,明兒我還得上課?!?/p>
蕭白望著黑漆漆的天花板,不規(guī)則的菱形看時間久了竟然恍然變成了一張張偽善罪惡的面孔,揉揉眼睛,只有一片黑暗和身邊的人逐漸均勻的呼吸。
蕭白轉(zhuǎn)臉,望著簾子,輕聲嘆氣。
也許,是因為你吧。
夜深了,兩人漸漸睡著了,蕭白的睡姿堪稱完美,雙手自然地搭在身體兩側(cè),無論是平躺還是側(cè)臥,身體都呈放松形態(tài),雙腳也規(guī)矩地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