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個故事《小農夫》(The Little Peasant)揭發(fā)了一樁關于男性心靈的不堪丑聞:深層男性的化身竟然是惡作劇者。惡作劇者存在于全世界的神話之中,是一種以捉弄、撒謊和偷竊為特點的原型性質的男性角色,被普遍認為是不法之徒、反社會者或野蠻人。然而,民俗學和人類學方面的新發(fā)現(xiàn)卻顯示,這一負面形象其實是誤解。惡作劇者實際上是一個富有創(chuàng)造性和賦生力、積極向上且獨一無二的男性形象,他揭示了男子氣概的深層含義。
在第六章中,印度故事《國王和食尸鬼》(The King and the Ghoul)引入了深層男性的一個新元素,那就是出現(xiàn)在夢境和幻想中,為身陷中年危機的男人提供幫助和建議的精靈兄弟。精靈兄弟是一個惡作劇者,他用謎語和悖論強行撬開傳統(tǒng)思維和男性邏各斯對男人的束縛。精靈兄弟還解放了女人,使她們免于男人病態(tài)的依賴:青年男子在遭遇不順時會習慣性地從女人那里尋求撫慰;倘若成熟男人遇到類似情況,惡作劇者則會為他們提供另一種選擇——一個飽含友誼和智慧的陽剛之源。最終,精靈兄弟將引導男人獲得神圣的男性力量,揭開深層男性的圣容。
第七章和第八章的滑稽故事《盧斯蒂希老兄》(Brother Lustig)告訴我們,男人在中年時同惡作劇者的邂逅其實是個啟蒙禮。正如青少年的成年禮將男青年從母親和家庭的世界引入英雄和家長的領域一樣,中年男人的經歷使他們超越英雄,達到深層男性的境界。時至今日,世界上許多秘密的兄弟會組織仍在舉行這類成熟男性的啟蒙禮。男人的童話保留了這一傳統(tǒng),因此這些故事很可能在男性過渡禮儀上講述。從《盧斯蒂希老兄》中可知,這類儀式本質上具有薩滿教性質,而惡作劇者就是薩滿的近親。實際上,惡作劇者和薩滿是同一個男性原型的兩面,就像英雄和家長都屬于同一個男性范本一樣。
第九章和第十章的《去不知道什么地方拿不知道什么東西》(Go I Know Not Whither)是最后一個故事,它考察的是深層男性的圣容。盡管這是一篇俄羅斯童話,但它和關于帕西法爾與圣杯的凱爾特傳說驚人地相似,而且將深層男性同獵人聯(lián)系了起來。人類學研究證實,薩滿-惡作劇者原型為狩獵文化注入了活力,正如戰(zhàn)士-君主原型主導著父權社會一樣。值得注意的是,狩獵文化比女神社會和父權文明出現(xiàn)得都要早,薩滿-惡作劇者形象在人類誕生之初的石器時代繪畫中便已存在。這意味著,男人們在成為戰(zhàn)士或君主之前,曾經是獵人、薩滿和惡作劇者。薩滿-惡作劇者是男性最初的原型,先于英雄、家長和大母神。他就是原原本本的深層男性,深藏于時間深處。第十一章和第十二章探討了這些主題及其對當今社會與個體的現(xiàn)實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