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會兒領(lǐng)著夏荷從后院出來,朝一座有著精美紅色欄桿的木橋跑去。眉兒因自小便沒了親娘,無人逼她纏足,夏荷一丫鬟更是不需纏,故兩人跑起路來自然也就輕快無比。
過了橋便是筆直的大街,街道兩旁的柳樹又高又密,細(xì)嫩的枝條隨風(fēng)招展,遮蔽了大街的街面,街兩旁金碧輝煌的樓閣高聳碧空。一些穿著名貴絲綢騎著白馬的公子哥在大街上橫沖直撞如若無人一般,在伴著塵土吹來的春風(fēng)中,尚有淡淡的香氣在擴散。
眉兒被錢夫人關(guān)了多日,這會兒上得街來頓時神清氣爽,如出了籠的鳥兒一般,興奮地東瞧西望,看什么都覺新奇。逛了一陣,她方想起此番出門的目的,遂雇了頂小轎說去皇宮。
人家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番,心下暗自嘀咕:看打扮,就算你是官家小姐,可這皇宮又豈是什么人都去得的嗎?再一想,管他呢,拿了銀子將人扔在皇宮附近便是。
眉兒與夏荷上轎后唧唧喳喳說個不停,轎子拐進東大街,她突見一家張燈結(jié)彩新開張的賭坊。她爹爹以前給她請的武師便是一個賭鬼,功夫沒教她多少,倒是教會了她各種賭技,只是皆不精而已。
京城里的賭坊俱集中在東大街上,今日若不是坐轎路過此處,眉兒還不知有這么個可以讓她施展“絕技”的好去處。她當(dāng)即喝令停轎,皇宮也不去了,拉著夏荷從轎內(nèi)鉆出來,抬頭瞅著門匾上龍飛鳳舞的“如意賭坊”四字喜不自禁。
付了轎銀,她扯著夏荷抬腳就進了賭坊。
“九筒。”
“碰。”
“五條。”
“和了。”
隨即傳來稀里嘩啦的洗牌聲。
賭坊大廳里擺著二三十桌麻將,眉兒一雙眼滴溜溜四處轉(zhuǎn)著,只覺不夠瞧,眸中盈滿興奮與驚喜。
打量了會兒,她拉著夏荷穿過麻將桌,下了幾級臺階往里面雅室而去。拐個彎就聽見里面?zhèn)鞒?ldquo;開開開”的大喊聲,眉兒不覺精神一振,撒腿就跑了進去。
一張張賭桌前都被圍得水泄不通,賭徒們瞪大眼聲嘶力竭地吼著。贏了錢的莊家則得意揚揚地高舉骰筒嘴里大聲吆喝道:“買定離手,買定離手,開了開了。”說罷急搖骰筒,叮叮當(dāng)當(dāng)清脆的骰子聲便在屋內(nèi)傳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