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們也不會去琢磨不切實際的未來,因為他們必須活得警覺,一直清醒,一直觀察。只有做到這一切,他們才會告訴我們?nèi)绾文軌蚧畹贸鋵崱U材匪? 迪基(James Dickey)評價卡贊扎基(Kazantzakis)的《奧德賽:現(xiàn)代續(xù)篇》(The Odyssey: A Modern Sequel)說:“生活的真諦在每一行詩句之中,讀者經(jīng)過多次閱讀會明白他所謂構(gòu)筑生活的愿望有多么渺小,世界上又有多少讓人費解的、不可思議的事情無休止地在發(fā)生。”
對于這樣的一個詩人,完美的過去并不是誘惑。對于運動員和教徒來說也一樣,他們墮落的表現(xiàn)在于對未來成就的沉思中。也許,對他們來說,天堂或是一個杰作,或是一個世界紀(jì)錄。運動員、教徒或詩人對于過去的成就并不滿意,甚至都不會費心去想。他們只關(guān)心現(xiàn)在。
那么,我們這樣的普通人為什么要和他們不一樣呢?我們難道不是某種程度上的詩人、教徒和運動員嗎?然而,我們拒絕做出承諾,拒絕接受自身的實際情況,拒絕按照實際情況來工作、生活。所以,我們一直生活在本可實現(xiàn)的過去和永遠(yuǎn)不會實現(xiàn)的未來中。
我們需要一些東西來警示自己,危險的信號、悲劇性結(jié)尾的征兆、伺機而動的無情的力量……我們需要這樣一些威脅來打破平淡的生活,讓自己頓悟,并時刻警醒。
幾年前,同樣的事情也發(fā)生在我身上。我在俄勒岡跑出了馬拉松個人最好成績,回家的時候我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來完成波士頓馬拉松賽。5 天后,我被流感擊倒,之后所有重要的事情都接踵而來。我不再關(guān)心波士頓馬拉松賽,我最關(guān)心的事情是自己的健康——只有身體健康,才能繼續(xù)跑下去。只有跑步能讓我感受到呼吸的甜蜜和雙腿的力量,能夠讓我感受到翻過高山和忍住疼痛的快感。只有在這樣的競賽之后,疲憊才是最完美的感覺。和這種感覺相比,沖過終點的那一刻并不能讓我滿意。我就等待著康復(fù)的好消息。
之后,我了解到了每一個詩人和孩童、每一個運動員和教徒所了解的東西。他們說一切都是因為理智,事實也正是如此。他們說沒有明天也確實是因為永遠(yuǎn)都沒有明天。我們總是在冒險,總是在賭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