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約15年的時間,我的朋友去世了。在他生命最后的那段時間,他的生活平靜安逸,他自己也十分滿足于這種生活。我常去莊園里看望他,他的朋友圈是我所見過的最有號召力的。他非?;钴S,當上了地方行政長官,處理了很多鎮(zhèn)里的事務。但他主要的興趣還是在教區(qū)。在這里,他有許多摯友,是很多家庭的生活顧問。他經(jīng)常做大量的戶外運動,也讀了不少書。他沒有把外甥送到學校,而是親自教育他。他的言談舉止又恢復了往日的魅力,不,應該說比往日更勝一籌。他的親和力與幽默感,讓我看到了他往昔的影子,只不過被賦予了更深刻、更豐富的內(nèi)涵。過去的他光彩外斂,妙語連珠;現(xiàn)在的他柔情似水,浪漫有加。過去的他,對情感和信仰常常保持緘默;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獲得了最出眾的與人交往的魅力,能夠輕松自然地與人實現(xiàn)“精神交流”(因本人言辭鄙陋,暫且如此稱之)。記得他對我說過,在與鄰居交談中他了解到,世界上只有一件事情是所有人都感興趣的,那就是宗教信仰。他微笑著說:人們對宗教信仰的投入要比羅伯特·沃波爾爵士所說的多得多。在我看來,他并不是刻板的宗教信徒。相反,他反對教條呆板的宗教禮儀和教會活動,但卻對原則性的宗教教理篤信不移,真心地虔敬上帝,友愛鄰居。他目睹了養(yǎng)子的長大成人,他們之間的信任和摯愛是世間最純美的真情。終于,他要遠離人世。他曾告訴過我,他渴望死亡。但他的離開卻令人始料未及。在病了一周后,早餐從椅子上起來的時候,他突然感到眩暈,然后不到半個小時,他就溘然長逝。
他去世后,我擔負起整理他書稿的工作。這些書稿都是一些零散之作,沒有完整的作品,而且都是在他成名之前創(chuàng)作的。經(jīng)過反復思考,我終于決定要將這本日記付梓出版,我認為現(xiàn)在是最恰當不過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