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 燃燒的海(2)

1453:君士坦丁堡之戰(zhàn)(地中海史詩三部曲之一) 作者:羅杰·克勞利


對穆阿威葉來說,這將是一個雄心勃勃的長期計劃的巔峰,此前他為了這個計劃的運籌和執(zhí)行已經(jīng)投入了極大心血。669年,阿拉伯軍隊占領了君士坦丁堡對岸的亞洲海岸。次年,一支擁有400艘艦船的艦隊駛過達達尼爾海峽,在馬爾馬拉海南岸的庫濟庫斯半島建立了一個基地。在這里,阿拉伯軍隊囤積了補給物資,建造了干船塢和用于長期圍城的維修設施。穆斯林們在君士坦丁堡以西渡過海峽,首次踏上了歐洲的土地。在這里,他們占領了一個港口,從那里圍攻城市,并在其腹地周圍發(fā)動多次大規(guī)模襲擊。君士坦丁堡的守軍躲避在雄厚的城墻之后,同時他們的艦隊停泊在金角灣,準備對敵人發(fā)起反擊。

從674~678年的連續(xù)5年時間里,阿拉伯人堅持不懈地圍攻城市。每年春秋之間,他們攻打城墻,并在海峽里發(fā)動海戰(zhàn),與拜占庭艦隊持續(xù)交鋒。雙方使用的是相同類型的槳帆船,船員也大體是一類人,因為穆斯林的航海技術是從業(yè)已征服的黎凡特 的基督徒那里學來的。冬季,阿拉伯人重新集結(jié)在他們的庫濟庫斯基地,修理船只,準備在次年更進一步。他們開展了長期圍困,堅信勝利終將屬于他們。

但在678年,拜占庭艦隊采取了決定性的行動。他們向穆斯林艦隊發(fā)動進攻,時間可能是作戰(zhàn)季節(jié)的末尾,進攻目標是穆斯林的庫濟庫斯基地。這次攻勢的細節(jié)要么不甚清楚,要么被故意隱瞞了。拜占庭艦隊的先鋒是一群快速的德羅蒙戰(zhàn)船,這是一種輕型快速的槳帆船。關于當時的戰(zhàn)況,沒有同時期的文獻流傳下來,但我們可以根據(jù)后來的記載進行推測。進攻的拜占庭艦船逼近敵人時,除了放出常規(guī)的箭雨之外,還從船首高高的噴嘴里射出了一種非同一般的烈火的激流?;ハ啾平膬绍娭g的海面登時熊熊燃燒起來,然后穆斯林船只也被大火吞沒,火焰“就像閃電般降落下來”?;鹧姹〞r發(fā)出雷鳴般的巨響,黑煙遮天蔽日,蒸汽和毒氣讓阿拉伯戰(zhàn)船上的心驚膽寒的水手們窒息倒斃。這火雨似乎能夠違抗自然規(guī)律:它可以根據(jù)操作者的意志向任何方向移動,可以向兩側(cè)轉(zhuǎn)移方向,也可以從任意角度向下噴射。它接觸到海面之后,海水也會燃燒起來。它似乎還有黏著性,能夠黏在木制船體和桅桿上,沒有任何辦法能夠?qū)⑺鼡錅?。于是艦船和船員都迅速被狂飆突進的火流吞沒,那看上去像是天神在大發(fā)雷霆。這片非同一般的火海“燒毀了阿拉伯人的船只,將他們的船員活活燒死”。阿拉伯艦隊遭到滅頂之災,飽受摧殘的幸存者“損兵折將,傷亡嚴重”,放棄了圍城,返航回鄉(xiāng)。冬季的風暴又摧毀了大部分幸存的船只,而阿拉伯陸軍則在亞洲海岸遭到伏擊和全殲。穆阿威葉灰心喪氣,不得不在679年接受了條件非常不利的三十年和約,就此一蹶不振,在次年死去。穆斯林的事業(yè)第一次遭受了嚴重挫折。

史學家們將這場戰(zhàn)事付諸筆端,認為它明白無誤地證明了“羅馬帝國自有神助”,但事實上,拯救拜占庭的是一種新技術:希臘火。甚至直至今天,這種神奇武器的故事仍然是激烈爭論和推測的主題。它的配方被拜占庭視為國家機密。據(jù)傳說,大約在圍城的那個時期,一個名叫卡利尼克斯的希臘逃犯從敘利亞來到君士坦丁堡,帶來了一種用虹吸管噴射液態(tài)火的技術。如果這個傳說是真的,那么他應當是對當時在中東廣為人知的火攻武器技術進行了改良。我們幾乎可以肯定,希臘火的核心成分就是黑海天然油井產(chǎn)出的原油,混以粉末狀的樹脂,以賦予它黏著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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