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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給別蓮富斯

尼古拉·奧斯特洛夫斯基 書信集 (上冊) 作者:[蘇] 尼古拉·奧斯特洛夫斯基 著;王志沖 譯


5.給別蓮富斯

(1924年8月8日,伊賈斯拉夫市舍佩托夫卡)

我們的通信過于稀少,我不確知,但總感覺到越來越生分。的確,相距太遠,最后一次見面是在兩年之前?,F實情況如此,不過盡管斷斷續(xù)續(xù),聯系并未終止。但實際上,要是有人向您或向我打聽對方的近況,我們多半都答不上來。我接到您最近的那封信時,不禁感到失望:信中談自己、談自己的生活情況,實在太少了。真要不愿意寫,那又當別論。然而,隔那么久才寫一次信,大可向袒露心曲的對方談談近況。請寫寫您在南方過得如何,療養(yǎng)地是否仍保持原樣;在非同一般的人生中,您有沒有邂逅并朦朧地鐘情于某個沒腦子的朝圣者。我就曾像這么個人,在生活的圍墻內喪失目標,至今烙印猶在。

我只寫信告訴您一個人,當年有位姑娘意外地出現在我的生活中,打那以后,我連一分鐘也沒再得到過那樣的愛撫。我在十分艱難、十分嚴酷的環(huán)境中長大,沒有任何使生活增添亮色的東西。嚴峻的生活如此灰暗,沒什么可以談論的。我三番五次磕磕絆絆,總是獨自前行。沒有誰知道,我三番五次跌倒,撞得生疼。獨自一人,沒有朋友,動輒迷失方向。不過我磕磕絆絆,是由于向往共同的美好生活,而并非向往個人的美好生活。我們人數眾多,出身貧寒,希望為自身也為同一營壘的弟兄們爭取美好人生。我們奮起斗爭,積極投入,有的捐軀(許多人如此),有的率領其他弟兄,朝著目標前進。

問我如今還留下什么親切的、珍貴的[缺損]只有黨,以及跟隨著黨的人們。

您在信里問我,黨給我什么呢?給我自己所沒有的,即由我們所推動的,強大的、宏偉的事業(yè)。我們只熱愛它,為它獻出整個身心。不錯,我們的個人生活過于黯淡,為了不背離立場,需要忍受太多的痛苦,但這對我們是微不足道的。只要著手工作,只要黨帶領所有為黨貢獻一切的人們前進,我們的任何痛苦便都煙消云散。

我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赡苓@方面我們格格不入,但問題不在這里。您知道,此地眾多的同志把我視為伙伴,視為干部,如果他們當中有誰得悉我這個才二十歲、平時硬氣得和年齡不相稱的人,竟寫信給某人,給可能身在另一營壘的遠方姑娘,而且在如此談論,那人家會怎么想呵。我之所以寫信給您,是因為在我的個人生活中,您是唯一曾給予我愛撫的姑娘。如今您在遠方,顯得生分了,我不給您寫什么愛情之類的話。現在對我而言,這已很遙遠,只是留有記憶。那是我個人生活中的一幕情景,完全成了我的隱私,很多人并不知情。

誰說得準呵,假如我們現在相逢,也許會彼此視同陌路。什么都可能的。現今,有時遇到某種情形,我感覺出來,某位女性出于美好的情愫,有一種親近的表示,我卻總是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當然,這種情形極少)。原因是我認為,不應該把別人拖進我的激情之火正在燃盡的生活。有時候心里很不好受,為什么我難得看到別人表露的好感,卻非推拒不可。得出了結論:像磁石般吸引人的女性,真不該出生成長于我在其中長大的、瘋狂般的環(huán)境。

如今我在伊賈斯拉夫市舍佩托夫卡區(qū)工作,任烏克蘭列寧共青團的一名區(qū)委書記。不久我將被派往南方,或許我們能會面。如果可能,請立刻寫信,并答應我的唯一要求——寄一張小小的照片。

地址:沃倫省伊賈斯拉夫市舍佩托夫卡區(qū)。烏克蘭列寧共青團區(qū)委書記。

尼·奧斯特洛夫斯基

1924年8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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