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換游戲：交換假期

很多人問，“無齡感”究竟是怎樣一種精神境界？

我說，那是一場義無反顧的旅行，那同時又是一顆匠心，專注做事，情景交融，物我兩忘的境界。

天地間，我們每個人都是與眾不同的存在，我們都是自命不凡的人，但區(qū)別在于，我們當中的某些人喜歡把思想高懸于天空，而另一些人則選擇把雙腳落在地上。歸根結(jié)底，身體和靈魂總有一個是奴仆。有的人，為了做身體的主人而放任靈魂去做生活的隨從；有的人，為了做靈魂的主人而甘愿讓身體成為生活的仆役。

人生，它首先是一場不知終點在哪兒的旅行。為了更好的遇見，我們該實實在在做些準備。但大多數(shù)人在大多數(shù)時候是在異想天開，在無病呻吟，在幻想中做著人生的取舍，然后煲成一碗雞湯端給你。但在喝之前，有些事兒你得捫心自問。

你都沒有過執(zhí)念，談什么放下？你都沒好好打量過世界，談什么看盡？你都沒經(jīng)歷過苦難，談什么看破？你都沒享盡過繁華，談什么看淡？你都沒像樣地奮斗過，談什么歸隱？你都沒真正融入過大都市，談什么逃離北上廣？你都沒與時光賽跑過，又有什么資格奢談“虛度時光”？

你都沒入過世，談什么出世？你都不曾有過一顆匠心，談什么形而上、形而下，談什么道和器？你都沒見過智慧之光，清醒過，明白過，談什么難得糊涂？你都不曾擁有真正美好的東西，患什么得，又患什么失？你都沒領略過精彩人生，憑什么斷定人生皆然，又憑什么自命不凡？

道聽途說的人生都是經(jīng)濾鏡處理過的照片，你得親身去嘗試。

假如今天你只認識到，地球缺了誰都照轉(zhuǎn)，那你只成熟了一半。當有朝一日你終于理解，地球上每個人都缺一不可，那你才算真正的成熟。

多年前，我在由我發(fā)起的“豆瓣同城”線下交換活動中，用一支嶄新的卡祖笛換回了一個故事。這個故事講的恰巧也是一個交換游戲，只不過性質(zhì)不同，不是物品換物品，也不是物品換故事，而是時空、環(huán)境、生活方式的互換，我姑且把這個故事命名為《交換游戲之交換假期》。

有點繞是嗎？理一理：我用一支卡祖笛，從某人那里換回了一個“交換假期”的故事。共發(fā)生了兩重交換：現(xiàn)實中一重，故事里一重。先來講故事里的交換。

2007年復旦大學有個滬籍畢業(yè)生，名叫畢羅，是個富二代，雖然從小嬌生慣養(yǎng)，吃不得半點苦，但他心地善良，四年來一直資助來自湘西農(nóng)村土家族的同班女生小虞。就是單純的資助，不圖她什么，他們之間也一直保持著正常的、有著適當距離感的男女同學關系。

畢業(yè)之后，畢羅留滬，卻不急于工作。小虞回到湘西，成了某縣城一個小小的公務員。兩人一直保持著聯(lián)絡，互通近況。畢羅畢業(yè)后一直過著無邊空虛的日子，而小虞的生活則充滿陽光。

兩年后的夏，衣食無憂的畢羅厭倦了浮華的都市，也厭倦了四處游蕩、毫無目的性的旅行，某天他突發(fā)靈感，跟小虞提出一個“奇思妙想”，他想與她交換為期一個月的假期。他的理由有些任性：“過得太沒勁，我當下就想體驗你的生活，費用你不要擔心，我全包?！?/p>

小虞難以拒絕恩人的提議，請了一個月的假，回到既熟悉又陌生的上海。幾乎同時，畢羅也出發(fā)前往小虞所在的那個小縣城，臨走前將獨居公寓的鑰匙委托物業(yè)轉(zhuǎn)交給即將造訪的小虞。

在湘西，那個可親可愛的小地方，畢羅發(fā)現(xiàn)小虞的生活空間與行動范圍并不大，12平米的單身宿舍，5分鐘步行可達的上下班距離。小縣城給畢羅帶來的最不便利之處是那里沒有24小時不關門的便利店，天一黑街上就沒了人影。

可奇妙的是，偏偏就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東西在牽引著畢羅，他一步步深入小虞的世界。從日常買菜做飯，到自己動手打掃洗衣。畢羅把點滴辛勞化作了用心體驗。

直到有一天半夜，受不了蚊蟲叮咬的畢羅登高去那堆滿雜物的衣柜頂上找蚊香，不慎翻落一本日記。那是小虞的日記，上面完整記錄了她的大學生活，以及回到湘西后的第一年。

畢羅這才恍然大悟，小虞對他的情感早已超出了男女同學范疇，遠遠超出。

是的，小虞一直默默地深愛著畢羅，但在女孩子情感表達的屏障之外，她又為自己的心門加上了第二把鎖，那是關乎門第的自尊心，她不許自己邁出高攀的腳步。

不為取悅男人而活，這是小虞做人的信條，她堅信這是女孩子正確的生活方式，也是女孩子打開愛情的唯一正確方式。她不想因愛情失去自我，而是想要清醒地找到那最為可貴的品質(zhì)——獨立性。獨立的人格，獨立的思想，獨立的判斷力，獨立的審美，獨立的價值觀，獨立生存的能力……而這些小虞全都有。

回想大學四年，以及畢業(yè)后的兩年，畢羅的心里也始終抹不去小虞的影子，盡管他從不確信那是愛情的表征，但此刻潛藏內(nèi)心的需要卻猛然浮出水面。

畢羅需要小虞，需要她時刻陪在自己身邊，而不是天各一方，時而通信。這不是愛又能是什么？頓悟的畢羅立即打電話給小虞，告訴她想終止假期交換，讓她速回。

在上海剛住一個多禮拜的小虞，猜想畢羅的忍耐已到極限，他應該無法忍受小縣城簡陋的生活。小虞把畢羅的公寓收拾得干干凈凈，還了鑰匙，返回湘西。

可當她回家進門時，卻見畢羅光著膀子蹲在地上，正用不足尺高的煤油爐起勁地炒菜，鍋鏟鏘鏘，油煙氤氳，揮汗如雨。很明顯，畢羅正在做午飯，迎接小虞的歸來。

這讓小虞大吃一驚。這不是她認識的畢羅，哪怕是在千萬次的聯(lián)想中，也不存在這樣一個畢羅。從他當時的神情中，她很輕易地找到了答案。畢羅一臉真誠，神情是那樣欣喜，渾身洋溢著從未見過的激情。

接下來的事情沒什么懸念，畢羅和小虞相愛了，就在這個小縣城，就在這間簡陋的小屋。他們一住就是一個半月。

這次異想天開的交換假期，不僅改變了畢羅的人生觀，還換來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但這個故事并沒有到此結(jié)束，只敘述了前半段，我跟我的女友小勇也只講到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