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段末路
(1925—1926)
通過在小雜志上貢獻筆墨,海明威為自己吸引來了一些關注的聲音。在巴黎出版的兩本小卷,受到知名評論家埃德蒙·威爾遜在《日晷》雜志上的贊賞。1人們不僅僅談論他的成功:海明威在信件中和周邊城區(qū)有意散布消息,說自己正在尋求紐約出版商出版他第一本短篇小說集。于是交情不錯的朋友們和舊相識,協(xié)助他跟多倫(Doran)、克諾夫(Knopf)、博尼和利夫萊特(Boni & Liveright)等出版商聯(lián)系,為他大力宣傳這本小說集。海明威不知道的是,寫出《人間天堂》(1920),并于《星期六晚郵報》發(fā)表短篇小說的作家弗朗西斯·司各特·菲茨杰拉德(F.Scott Fitzgerald),對閱讀《在我們的時代里》頗有感受和收獲。盡管尚未與海明威私下結識,但他已寫信給自己在斯克里布納之子公司(Charles Scribner’s Sons)的編輯麥克斯威爾·珀金斯(Maxwell Perkins),認為這個年輕的外籍僑民有一個“光明的未來”,珀金斯應該“馬上去拜訪他”。2珀金斯善于為原本保守的斯克里布納引進現(xiàn)代主義作家。聽到菲茨杰拉德的推薦,他取得了一本《在我們的時代里》。這部作品給珀金斯留下了良好的印象,他旋即給海明威寄去了一封信表明興趣,并征求一份手稿供其考量。3
不幸的是,從收到、閱讀《在我們的時代里》到回復,便耗費了珀金斯幾個星期的時間,而他的回信則與其他信件一起,堆在西爾維亞·碧奇的書店里,海明威當時在奧地利與哈德萊一同滑雪,并未看到這封信。與此同時,博尼和利夫萊特通過電報率先與海明威搭上線,直接提供了一個確定報價。為美國出版商做好準備的海明威立即回復“欣然接受”。4其間200美金的預付版稅是他在那段時間里最高的收入了。這家出版社是舍伍德·安德森和哈羅德·洛布(Harold Loeb)的發(fā)行商,除了給出的合約條件之外,在業(yè)內備受尊崇,對于任何一個在文藝小說界處于上升期的作家來講,都求之不得。然而,可以想象的是,海明威在3月返回巴黎,發(fā)現(xiàn)珀金斯的信在等著他時,會感到的失望和沮喪。他在遲到的答復中告訴珀金斯,如果早一點看到信件,會非常樂意將《在我們的時代里》的手稿寄給他。5至少,他本可以把出版商間的利益制衡當作籌碼,來談判更好的出版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