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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斯坦尼斯勞斯·喬伊斯
1904年10月11日
康奈爾大學藏稿
瑞士，蘇黎世，拉格街[1]希望飯店
親愛的斯坦尼
今天早晨我們平安到達這里，或許就要在這個地址上呆下來。我還沒有上柏利茲學校去，不過半小時以后我要去的。杜斯在西班牙度假，可是里維埃[2]可謂仁至義盡（60法郎），要我在3點半回去見蘇黎世最富有的銀行家的兒子。不過，每當我離開時，諾拉自然感到非常孤獨，此外，她的靴子又夾腳[3]。所以我把這事暫且擱下。寫信到這里來，把所有的消息都詳細描述一番。德萬[4]后來才上船，趕到我們一起，所以現(xiàn)在這船也許成了公共財產(chǎn)了。她從巴黎寄給她母親一個含糊喜人的明信片。都柏林的報紙是不是登載尋人啟事找她？要有什么給我的東西，轉(zhuǎn)寄到這里來。我在巴黎見到了柯倫和默納漢[5]，但實在害怕干這種厚臉皮的事[6]。如果今天和星期六之間來了我的錢，就電匯到這里。我希望你把鑰匙寄給了里維埃[7]。我登門去見西蒙斯，可是沒有見到。
吉姆
把我的學士證書和注冊證寄給我。
待裁的部分。[8]
到市里的公路上逛逛，可是別找我的任何神經(jīng)兮兮的朋友，星期六前湊夠1鎊，星期六務(wù)必寄給我。這事別跟爸爸講?？傊?，她不再是處女；精神有點不太正常。
吉姆
致斯坦尼斯勞斯·喬伊斯
1904年10月31日
康奈爾大學藏稿
奧地利，普拉，朱莉亞街2號二樓
親愛的斯坦尼
的里雅斯特的學校和普拉這里的學校都是阿爾蒂豐尼先生[9]的私產(chǎn)，他通過貝爾泰里先生[10]之手管理的里雅斯特學校。當我被告知離開時，我跑了幾天，想在一家商行里找個英文通訊員的職務(wù)。幾天來我們吃盡了苦頭，我當然在的里雅斯特四處奔走借錢。不過我成功地得到了一筆學費，當初如果我有錢維持生活，我會在私人教學中干得很出色的。可是這兩個學校的業(yè)主正好到的里雅斯特來辦事，我就去見他。幸運的是他是個我這樣的社會主義者，并向我解釋說我像已婚的人一樣，有必要簽署所有的文件。然后他給我一份普拉的差事，我就接受了。星期六早晨我乘第一班船離開的里雅斯特，你會看到我來到普拉頗引人注目，因為他們貼了一張?zhí)枚手牟几?，現(xiàn)將那份布告附上。你會發(fā)現(xiàn)普拉在亞得里亞海岸，南部靠近土耳其。它是奧地利的一個大軍港，昨天熱鬧非凡，因為在舉行伊麗莎白皇后[11]紀念碑的揭幕儀式。
我在的里雅斯特至少有四個住址，因此通信頗為復(fù)雜。我尚未收到你寄往瑞士的我的證件，我在蘇黎世的一位朋友將為我轉(zhuǎn)寄送到那里的任何郵件。請立即把刊載我的《賽車以后》的那一期《愛爾蘭家園報》寄給我。我留在蘇黎世的皮箱將在明天或后天運到這里。立即把鑰匙寄給我。
【注釋】布告附上：
1904年10月31日的《普拉兒童小報》刊登了下面一則意大利文“公告”：
“柏利茲學校特此告知因要求時間已定而未能錄取到英語班的〔海軍〕軍官、帝國暨皇家雇員：昨天晚上第二名英語教師已到，
詹姆斯·A·喬伊斯學士
現(xiàn)代文學文學學士
“因此諸位可報名上9點-12點之間的任何一個小時的英語課。管理辦公室”
（“帝國暨皇家”是奧匈君主體制下的習慣用語。）
【注釋完】
我在這里住著一間陳設(shè)齊全的屋子，帶有廚房，所以周圍滿是鍋碗瓢盆。學校就在馬路對面，請立即來一封材料翔實的長信，把所有的消息都寫上，因為我離開愛爾蘭將近一個月，還沒有得到一點消息呢。我（在蘇黎世）完成了第12章，并且寫了一篇新的短篇《圣誕前夜》的一部分[12]。要是你見到那些神秘主義者中的哪一個，或者見到伯恩、柯倫，你會歡喜雀躍的。告訴爸爸我將在一兩天內(nèi)寫信，因為我要他替里維埃大夫辦一件事。
吉姆
致約翰·斯坦尼斯勞斯·喬伊斯
1904年11月10日
康奈爾大學藏稿
奧地利，普拉，朱莉亞街2號二樓
親愛的爸爸
經(jīng)過長期的流離顛沛我總算在這兒平安落腳。明天拿到從瑞士運來的我的箱子后，我才能告訴你我要你替里維埃干點什么。這是這里的一所新學校，我的學生幾乎都是奧地利海軍軍官。這里是亞得里亞海岸的主要軍港，港口總是停泊著十艘或十二艘戰(zhàn)艦。市鎮(zhèn)本身卻很小。這里的人講三種語言——意大利語、德語（官方語言）和斯拉夫語。然而他們講的意大利語很不純正。我打算跟這里的一個德語教師互教互學，因為我也想講德語。本城只有三四個英國人，但個個都是“虎輩”。我給你寄了《兒童小報》的一份廣告，我還有一份——一件非同小可的東西——我在上面被稱為“dottore in filosofia”——哲學博士——跟我的學位相當?shù)囊獯罄麑W位。過幾天我將寄給你一張普拉的風景明信片。要是斯坦尼愿意，他在歐洲的柏利茲學校找個職位相當容易，因為他們請不到海外來的英語教師：如果他愿意考慮，叫他跟我商量，因為現(xiàn)在我了解這些柏利茲學校的運作方式。他用不著交任何費用。這里的天氣夏天真好，不過整夜都受到蚊子的侵擾。這里在因斯布魯克暴亂[13]之后有一點騷動，但并不嚴重。我本來可以在的里雅斯特獨立打開局面，因為我有兩個學生的學費，可是眼下我倒寧肯到這里來。柏利茲學校的教師是不允許私人教課的。斯坦尼告訴我，《言者》又刊印了我的一首詩（而且有差錯）[14]，我拿到箱子后，打算再寄一些。現(xiàn)附上一封給斯坦尼的信。請交給他。望你身體仍然健康。再見。
吉姆
又及：一封信將會讀起來十分愉快。
致斯坦尼斯勞斯·喬伊斯
1904年11月19日
康奈爾大學藏稿
奧地利，普拉，朱莉亞街2號二樓
親愛的斯坦尼
先說拉塞爾：我已經(jīng)寫信給都柏林的我的承印人，將于一周后發(fā)表我的《宗教裁判所》。[15]我將把匯票寄給你，并列上一些地址。很多地方你可以親自去送。不過首先，我希望你已經(jīng)到過《家園》，并且了解到他[16]是否愿意為一篇新小說《圣誕前夜》給我付稿費。請給我寄一本《言者》，因為上面有我最近的一首詩[17]，還有一期刊登了我的另一首詩[18]，也寄一本來。再把《哈潑斯》和《威斯敏斯特報》的地址給我。如果能把后者寄來一兩份，那就更好了。
【注釋】拉塞爾：
斯坦尼斯勞斯·喬伊斯給他哥哥的信中寫到與喬治·拉塞爾的一次邂逅，拉塞爾對喬伊斯攜諾拉·巴納克爾私奔表示憤慨。拉塞爾說喬伊斯這種行為粗鄙，還說挨一點餓對他倒有好處。斯坦尼斯勞斯寫道：“幾個星期后，我接到我哥哥發(fā)來的一封電報，說他在普拉的一所柏利茲學校找到一個教師的職位。當天我一直等到深夜——一定是半夜以后很久很久了——然后到拉塞爾家去把這個消息報告給他……‘我哥給我來了電報，’我說，‘說他在一所學校找到了一個職位?！液芨吲d聽到這個消息，’拉塞爾說，滿腹狐疑地盯著我?！铱隙愀吲d，’我刻薄地說，‘正因為如此我才來告訴你。我早就知道你會高興的；不過恐怕‘挨點餓’還得等一陣子。’”拉塞爾試圖解釋他的立場時，斯坦尼斯勞斯搶著說，“‘可惜呀，你給我講的關(guān)于我哥的這些話，當他在這里時，你可沒有對他本人講呀。’‘如果當時我想到了，我會講的，’拉塞爾輕松地說。我又滔滔不絕地搶嘴?！覜]有說你不會呀?！也遄煺f，‘我是說你沒有講。如此而已?！蚁蛩懒送戆?，撇下他，他還在他房子前面的一點點花園里說著話。”（斯坦尼斯勞斯·喬伊斯，《回憶詹姆斯·喬伊斯的早年生活》，《聽者》第41卷，第1061期，1949年5月26日，第896頁。）
喬伊斯的回答寫在《宗教裁判所》里，在這首詩里對拉塞爾的描寫結(jié)束了一連串未點名的應(yīng)受指責的作家：
或者是他，一日里高枕而臥
看見無頭的耶穌基督走過
便拼著命想為我們奪回
埃斯庫羅斯久佚的著作。
（《評論文集》第151頁）
【注釋完】
西蒙斯來信說格蘭特·理查茲已經(jīng)破產(chǎn)，損失了巨額資金，因此我已經(jīng)寫信要求退稿[19]。鑰匙沒有和學士證書一起寄到。順便告訴你，你還可以寄別的東西。告訴約瑟芬舅媽，把她的地址告訴我。我在這里一星期工作16小時，有兩鎊相當固定的收入。
那部小說我沒有寫多少——在蘇黎世只把第11章［原文如此］結(jié)束?！妒フQ前夜》大約寫了一半，《美學》[20]寫了5大張。眼下我在讀拉薩爾[21]的一些意大利文譯本，然而通過過于生動現(xiàn)實的小冊子來吃透像政治學這樣的一門科學十分困難。所以我想，學過短時間的亞里士多德后，我要合上書本在一家咖啡店里考考自己。順便告訴你，諾拉用機器替我做煙卷兒。70支上好的土耳其煙才花8便士左右。她身體仍然很好，并且希望我代問你們好。她還想知道飯店[22]的情況。你是不是一無所知？至于對《愛爾蘭島》的評論——她似乎像我一樣對它們評價很高。她想知道你在家生活得怎么樣，還經(jīng)常叫我?guī)湍愠鰢?/p>
我已經(jīng)讀過莫爾的陶赫尼茨版的《未墾地》[23]。愚蠢之至。一個女人提及認罪席上的丈夫時管他叫“內(nèi)德”。內(nèi)德再三琢磨等等！一位女士在布雷和都柏林之間的鐵路線上居住了3年，她丈夫告訴她都柏林有一個聚會她必須參加。她查列車時刻表要知道列車運行時間。這就在列車定期來往的DW和WR[24]線上，過了3年竟然還是這樣。莫爾難道還不愚蠢。還有標點！圣母呀！
今天我要去買亨利·詹姆斯的《未來的圣母》。我擔心我會好長時間完不成我那部小說。我對它很不滿意，可是怎么能用別的方式表現(xiàn)斯蒂芬的性格呢。嗯？我正變得壯實，像個男子漢了。
我實在沒法寫了。諾拉正在衣櫥前試一條內(nèi)褲
原諒我
吉姆
致斯坦尼斯勞斯·喬伊斯
1904年12月3日
康奈爾大學藏稿
奧地利，普拉，朱莉亞街2號二樓
親愛的斯坦尼
我尚未收到你要從速發(fā)給我的那些報紙，如果你樂意把那份舊的《言者》也寄給我，我將十分高興，因為諾拉把我給她的那份丟了。你有沒有關(guān)于格蘭特·理查茲或者《勇進》[25]的什么消息。我給貝利寫過信，但是沒有回音。我把第13章寫了一半，要是你喜歡，我將在圣誕節(jié)前把第12章和第13章寄給你征求你的意見。你讀過亨利·詹姆斯的什么作品？我已經(jīng)讀完了《未來的圣母》，覺得十分喜人。我正在讀勒南的《回憶錄》。真見鬼，我根本摸不著頭腦?！癠n Celte，mêlé de Gascon，matiné de Lappon”“un pretre manqué.”[26]他宣稱信奉浪漫主義，熱愛布列塔尼，向慕古代大師，懊悔拋棄了親愛的老奶奶基督教信仰——我想他的耶穌傳準是傷感透頂?shù)呢浬ｋy怪于斯曼[27]稱他為喜劇家。你有飯店的消息嗎？
諾拉的父親是個面包師。他們家有七口人。爸爸開過一個鋪子，可是像一條漢子那樣酗酒，耗盡了家財。母親家是“富貴”人家，而且（順便問一句，你見過帕迪·李嗎）遇到了麻煩。爸爸的分離。邁克爾舅舅[28]養(yǎng)活太太和孩子，而爸爸卻在老遠老遠的康諾特省烤面包，喝酒。邁克爾舅舅非常有錢。一家人把爸爸不當人看。諾拉說她母親都不肯跟他一起睡。諾拉不在家住，卻跟外婆一起生活，外婆給她留下了一些錢。
她給我講過她青年時代的一些事，并承認了她那自鳴得意的溫柔伎倆。她談過多次戀愛，非常年輕時就跟一個少年相好，后來他死了。得知他的死訊后，她臥床不起。你將會得知她的幾個舅舅都是有名望的人。她16歲時，戈韋爾的一個助理牧師喜歡上了她：在司祭席上喝茶呀，聊天呀，親熱呀。他是個長著一頭黑色鬈發(fā)的挺帥的小伙子。一天夜里喝茶時，他把她摟到懷里，說他喜歡她，她是個可愛的小姑娘。然后，他把手伸到她那短截截的連衣裙下?？墒撬?，我猜，掙脫跑了。后來他跟她懺悔說，跟她干“那事”的是一個男子，而不是一個牧師。實用的區(qū)別。過去她常常跟馬爾維（他是個新教徒）一起出去，有時跟他一起軋馬路[29]。她說她并不愛他，不過是出去消磨時間而已。在家里她遭到大家的反對，這就養(yǎng)成了她的固執(zhí)。她舅舅[30]探明了行蹤。每天晚上他總是比她先到家。“好啊，我的小妞，又跟你的新教徒出去了。”禁止她再出去。她還是走了。她回家時舅舅已經(jīng)在家等著。叫她母親離開房間（爸爸當然不在那里），于是舅舅開始用一根大手杖抽她。她倒在地上暈了過去，緊緊抱住他的腿。這時她19歲！挺有意思的小故事，嗯？
至于《宗教裁判所》，你可以想象我沒有多少錢好勻。他們寄給我一張10先令6便士的匯票，可是〔如果你〕清查一下我的材料，我〔肯定〕你會找到一張7先令6便士的匯票，〔而且你〕現(xiàn)在應(yīng)當能夠籌集〔那么多〕，既然有錢〔來〕的話[31]。我想《宗教裁判所》十分精彩，因此下星期我將寄給你一張2先令的匯票，讓你去收其余的。
我倒希望你自己或者跟科斯格雷夫鉆研一下助產(chǎn)學和胚胎學，把你的鉆研結(jié)果寄給我[32]。我給梅寄了一張美術(shù)明信片，要是你喜歡，我也給你寄一張。關(guān)于我們的生活方式。我們9點起床，然后諾拉做巧克力。中午我們在對面的一家小旅店里吃我們（或者毋寧說她）買的、做的（湯、肉、土豆，還有別的）午飯。4點我們吃巧克力，8點吃諾拉做的正餐。然后〔我們?nèi)ァ趁桌R爾咖啡館，〔在那里我們閱讀〕巴黎的《費加羅報》，大約在半夜回〔來〕。另外一個英語教師艾爾斯[33]是個可愛的鋼琴師，我們有時候奏奏樂。他雖然很不成熟，但也像代達羅斯那樣著了迷，我想。我有點發(fā)胖，下星期打算去看看牙醫(yī)。我將會把《言者》的支票用到牙齒上，希望半年之內(nèi)把所有的牙治好。你見過《達納》[34]沒有，他們印沒有印我的黃色歌曲《告別》？我給諾拉讀了第11章，她認為精彩極了，但對我的技巧漠不關(guān)心。問問毛子杰穌[35]我該干什么？他應(yīng)當知道。
吉姆
致諾拉·巴納克爾·喬伊斯[36]
1904年12月？
康奈爾大學藏稿
奧地利，普拉，米拉馬爾咖啡館
親愛的諾拉
看在上帝分上無論如何今晚不要讓我們不愉快。有什么不對之處請告訴我。我已經(jīng)開始打顫了，要是你不趕快像過去那樣瞧我，我就只好在咖啡館里來回亂跑了。今晚無論你干什么都不會惹惱我。什么事都不會使我不高興。是這家伙[37]惹惱了你還是因為我不在而惹惱了你？
吉姆
致斯坦尼斯勞斯·喬伊斯
1904年12月28日
康奈爾大學藏稿
奧地利，普拉，朱莉亞街2號二樓
親愛的斯坦尼
請把登載我的短篇小說的那期《愛爾蘭家園》和圣誕專號寄給我。本周末我把第12、13、14章寄給你?，F(xiàn)在我在寫第15章，并開始《米爾德里德·勞森》[38]的意大利文翻譯。希望你立即寫出這幾章的讀后感。要是你愿意，可以把它們借給科斯格雷夫或者柯倫，但不要再借給別人。你可以把它們讀給約瑟芬舅母聽。就說我明天給她寫信。
也許接到我的這些空洞無物的來信你會感到驚訝，可是我發(fā)現(xiàn)沒有多少東西好報告。天氣嚴寒，而我們沒有火爐。我主要在咖啡館里寫東西。學校的秘書格羅博克尼克小姐[39]有一架鋼琴，晚上有時邀請我們?nèi)⒓訆蕵坊顒印Ｋ且粋€憂郁的小陰陽人，對我充滿了柔情。我敢說，我身上有某種使女人感興趣的東西。我渴望比目前更多的錢和自由，因此我在寫小說，做翻譯。
你注意到我情緒低落。這一點你并不是表達得十分清楚。我的新關(guān)系使我變成了一個嚴肅認真的人，而且已經(jīng)和學術(shù)論文不搭界了。我很少喝酒，或者滴酒不沾，大量抽煙，難得唱歌。我變得容易激動。諾拉說我有一張圣徒的臉。我卻自認為有一張放蕩者的臉。不過我不再是這樣了——至少我認為不是。
一天夜里我肚子疼得厲害，諾拉禱告說：“我的上帝啊，解除吉姆的疼痛吧?！庇幸惶焱砩衔覀?nèi)ヒ患译娪霸?。演的是遭誘奸后被拋棄的格雷卿。在倒數(shù)第三（幕）里，羅塔里奧把她扔進河里跑了，后面跟著一群暴徒。諾拉說，“啊，警察，抓住他?！?/p>
我們吵過架——真有意思。諾拉說這是愛人之間的爭吵，還說我孩子氣十足。她說我的品格很美。她管我叫心地單純的吉姆。妙極了，先生！
我們的房子不衛(wèi)生，所以我正在找新的住處。諾拉已有身孕，我想，因此我希望她盡可能在有益于健康的環(huán)境里生活。如果我有了孩子，當然不會去受洗，可是要以我的姓登記。我暫時還不想談這個問題。
我外表變化不大：有點發(fā)胖，棕色新衣，小小的八字須，松松的紅領(lǐng)帶。由于缺乏練習，再加上長期感冒抽煙太多，我的嗓子大大地退化了。下個月我要找一個驗光師配一副夾鼻眼鏡，好在視力不濟時戴。
我并不認為我有許多靈感需要記述。我相信我再也不會寫詩歌了。你不妨查一下過去一年的每一種英文評論，看看有沒有評論鄧南遮的《約里奧的女兒》[40]的文章。如果沒有，我倒想準備一篇。我盼望本周收到你對我給《言者》寫的明信片的回答。如果你能為我公爵街的箱子搞到一把鑰匙，希望你搞一把，因為我從來沒有收到你寄的鑰匙。我還把那本我想保存的舊《言者》丟了。
你一定對這封信十分滿意，信要寫得內(nèi)容充分?，F(xiàn)在我要回家了。天很晚了，走路很冷。
吉姆
米拉馬爾咖啡館。
抱歉它[41]不是實有的
祝新年快樂
諾拉·喬伊斯
諾拉×××××
×××××
致威廉·默里夫人[42]
1904年12月31日，新年除夕
愛爾蘭國家圖書館藏稿
奧地利，普拉，朱莉亞街2號
親愛的約瑟芬舅媽：
我為自己平時的失禮深表歉意，并向你和威利舅舅表示最良好的新年祝愿。我給斯坦尼的信會向你表明我雜務(wù)纏身，又疲于奔命，要寫長信又是多么困難。除此而外，我又疏懶成性。我的出版人垮了，支票又不知去向，你也許已經(jīng)聽說了。你讀沒讀過《賽車以后》[43]？今晚和明天我將寄出第12、13、14三章。一連幾個星期這里的錢都不穩(wěn)定，所以無法把它們寄出去。下一星期我很有可能離開這個住址，因為這幢房子不衛(wèi)生，我想讓諾拉盡可能地生活在有益于健康的環(huán)境里。
順便講講，如果這一要求不致引起你的反感，你可按這個地址寫信給喬伊斯夫人（信件會轉(zhuǎn)交的）。除了一個德國小姐，她跟別的女人都不往來，當然在這些問題上傻氣十足了。你可以寫一些籠統(tǒng)的“慰問”信，因為我對不關(guān)自身痛癢的事總是一笑置之，所以就需要一點女性的幫補。
斯坦尼寫信告訴我愛麗絲[44]必須動手術(shù)。但愿手術(shù)成功。他也寄給我一篇關(guān)于牲口市場附近的送葬者的有趣的報道。我在想辦法盡早移居意大利，因為我恨這個天主教國家，它有數(shù)以百計的民族，數(shù)以千計的語言，由一個辦不成任何事情而又至多只開一周會的議會和一個歐洲腐敗透頂?shù)耐跏医y(tǒng)治著。普拉是一個落后地方——一個擁有海軍的西伯利亞——港內(nèi)有37艘戰(zhàn)艦，充斥著褪了色的制服。伊斯的利亞是一個狹長乏味的去處，像一把楔子插進亞得里亞海，這里住的是頭戴小紅帽、身穿大馬褲的愚昧的斯拉夫人。
你告訴我任何消息我都會十分高興——也就是說，如果我的放浪形骸沒有使你過于不快的話。關(guān)于我自己我無話可說，只是雖然我往往很快感到幻滅，然而我還未能在這種敢于信賴我的天性中發(fā)現(xiàn)任何虛偽的成分。正是3個月前的這天夜里我們離開北堤。說來奇怪，許多聰明人說我會把她扔到街上，但我并沒有這樣做。最后我對庇護十世的形象表示唾棄。你忠誠的
詹斯·A·喬伊斯
致斯坦尼斯勞斯·喬伊斯
1905年1月13日
康奈爾大學藏稿
奧地利，普拉，梅多里諾街7號
親愛的斯坦尼
你報告大量卡布拉新聞的信姍姍來遲。現(xiàn)附上第12、13、14三章。我已經(jīng)寫完第15章[45]，現(xiàn)在正寫第16章。把你的日記之類的材料中凡涉及大學學院時期的都寄來。我也想要一本司各特文庫版施特勞斯的《耶穌傳》的譯本（18先令6便士）[46]。我正在訂購勒南[47]的著作。我需要一封評論這幾章的長信。我說過，你可以把它們借給他人。告訴柯倫，我很快要把我的全部詩稿寄給他。我在等報紙。我又給《言者》去了信，還要給格蘭特·理查茲和貝利寫信。這里是我們的新居——非常溫暖舒適的火爐，還有寫字臺。把這幾章盡早還給我。等到大學段落寫完，我才能把別的章節(jié)寄來。給我講講我的文學界的朋友——戲院之類?，F(xiàn)在我沒有時間再寫了，因為我要趕回去上課。諾拉已經(jīng)給約瑟芬舅媽寫了信，并再次希望向你致意。你到底過得怎么樣。諾拉用卷發(fā)鉗把我的頭發(fā)卷了起來——現(xiàn)在是地道的平頂式。我看上去是一個非常英俊的男子了——啊，那個可愛的老亨利·詹姆斯！你讀過他對波德萊爾的評論嗎[48]？真他媽的有趣。
吉姆
致斯坦尼斯勞斯·喬伊斯
1905年1月19日
康奈爾大學藏稿
奧地利，普拉，梅多里諾街7號一樓
親愛的斯坦尼
我把《都柏林人》的第4篇小說——《萬圣節(jié)前夕》——寄給你，要你立即交給《愛爾蘭家園》的編輯[49]。也許他們在生我的氣，不再發(fā)表我的東西，從而不給我面子。說不定它會被接受，現(xiàn)附上一張收據(jù)——你自己可以把錢收下，再寄給我。就說你樂意在方便的情況下盡快收到錢?！稅蹱柼m獨立報》真不像話——《凱爾特圣誕節(jié)》[50]上面的東西根本就沒法讀，那些詩似乎糟糕得簡直令人難以忍受，只有科勒姆[51]的那首我認為還不算太差。不過，問問那些年輕高明的先生，他們能不能勝過《萬圣節(jié)前夕》。我給格蘭特·理查茲寫過信，并把一首歌《告別》投給了《哈波斯》?！稅蹱柼m之聲》有什么消息嗎？——想辦法見見奧多諾休[52]。有沒有羅伯茨[53]出版社的圖書面世，他們是不是仍在安排刊印我的作品。希望你的信來得更勤一些。你知道我沒有人與之交談。諾拉當然對藝術(shù)一竅不通。她讀《米爾德里德·勞森》時說，莫爾不知道怎樣結(jié)束一篇小說——她看見我把“頓悟”散文詩抄進我的長篇小說，便問是不是那張紙全要浪費掉——這使我想起海涅[54]。她要我把長篇趕出來，先發(fā)財，然后到巴黎去住。巴黎和蘇黎世她非常喜歡，然而普拉是一個古怪破爛的地方。你未經(jīng)我的許可，不可把我的地址告訴任何人——正因為這樣，我叫你到《家園》那里去領(lǐng)錢[55]。所有這些愛爾蘭作家到底怎么啦[56]——他們到底總是哭訴些什么呀？羅伯茨的詩寫一個母親把嬰兒緊貼在胸口，讀這樣的詩難道不可笑嗎？啊，瞎眼的、哭哭啼啼的、流鼻涕的、遭人誹謗的基督呀，為什么要生這些年輕人呀？
吉姆
致斯坦尼斯勞斯·喬伊斯
1905年2月7日
康奈爾大學藏稿
奧地利，普拉，梅多里諾街7號
親愛的斯坦尼
你的賀卡告知你已收到我的短篇，如釋重負。來信時詳加評述為盼。我也接到你、查理和約舅媽的生日祝賀——多謝。2號，諾拉、艾爾斯、格羅博克尼克小姐和我同乘一艘小汽船到布里俄尼島（以產(chǎn)奶酪聞名）去。在這個國家，每個小小的節(jié)日都休假。似乎離開巴黎已過了漫長的兩年了。
你對我的小說的批評總是非常有趣。如果“因此要予以保護”這個短語夾在逗號中間，那么“親自支持……”這個句子就不合邏輯，可是如果放在括號里面，那就符合邏輯[57]。不過我還是要把那個動詞換掉。賴爾登夫人，你已經(jīng)忘了，曾經(jīng)離開布雷的住處，現(xiàn)在回到都柏林的圣誕節(jié)宴會桌上來了。[58]伊莎貝爾[59]輕描淡寫，這是有意而為的。散文錄《懷抱的魔力》是要標明少年（pueritia）和青年（adulescentia）的準確臨界點——17歲。[60]你說沒有變化，可能嗎？再說，沒有一個老掉牙的愛爾蘭人會說“該死的一頭大象”：他會說“該死的大象”[61]，諾拉說“直到你回來我才起該死的床”。天真的呼應(yīng)！你對那兩個話語中斷[62]的批評十分中肯，不過我認為盛裝不見得總有必要。斯蒂芬的思想轉(zhuǎn)變并沒有受你似乎認為的那種情景的影響，而表現(xiàn)轉(zhuǎn)變的卻是那件引人關(guān)注的小事。他的第一層皮掉了。富勒姆[63]不是老希伊——他后來才入場[64]。我的材料是不是正在途中？
你煞費苦心的倒數(shù)第三和倒數(shù)第二個冷淡倒是一種贊揚?？墒悄悴蛔屑氁膊还?。依我看，柯倫待我慷慨大度：科斯格雷夫，你一定把他看成一個永遠蟄伏的動物，就我的記憶所及，并沒有對我耍兩面派[65]。你是不是認為我在說真話？你對諾拉未免太苛刻了，因為她的思想未受過訓(xùn)練。眼下她在學法語——非常之慢。她的性格，依我看，比我自己的要高尚得多，她的愛也比我對她的愛偉大。我傾慕她，我愛她，我信賴她——我無法說達到什么樣的程度。我信賴她。這就夠了。
你提及費恩飯店，不妨再寫詳盡一些，因為她想知道那里的情況。我把一首歌《告別》投給《哈潑斯》，可是被退了回來。我兩次寫信給《勇進》的貝利，沒有回音。我寫信給格蘭特·理查茲（西蒙斯寫信告訴我他破產(chǎn)了），他倒是寫了回信：——大函問及你的詩稿，早已收悉，遲復(fù)為歉。我遺憾地說，目前我不可能安排出版此書，然而我不妨說，我對大作極為欣賞，如果你把此事寬限幾周，說不定我屆時還能為你效力。我遺憾地說，詩稿跟我的一些家具誤收在一起，已經(jīng)入庫，眼下要我將它找到實非易事，因此，無論如何，倘若你能將這個問題暫時擱置一下，我將十分高興——你不妨查明他〔是否〕實際上還在營業(yè)。再把《英文畫刊》的地址告訴我。
斯凱芬頓是不是還在當注冊官？瑪吉·希伊[66]結(jié)婚了沒有？我曾給梅寄過一張明信片——他干嗎從不給我回信？“姑娘們”對諾拉是不是“瞧不上眼”？查一下評論，看看《約里奧的女兒》是否有人評過。我想寫一篇文章掙點錢。我有點后顧之憂[67]，正因為如此，我想在物質(zhì)上有所準備。但愿某個傻蛋會印我的詩。我打算把《都柏林人》題獻給你——你意下如何——因為好像你發(fā)現(xiàn)這些故事投合你的趣味。你是不是認為它們不錯？或者僅僅跟法國日報上的短篇同屬一個水平？你要知道，在比才子的寂寞還要糟糕的情況下，我是無法回答那些問題的。這里春光明媚。但愿夏天我能到意大利去。一個奧地利軍官和他的情婦住在隔壁房間。她又漂亮又快樂：他們夜里嬉笑打鬧，在房子里你追我趕，眼下我在“穿插”毛子杰穌。[68]你不是認為追求英雄業(yè)績俗不可耐嗎——可是我們怎樣來描寫易卜生呢？最近我寫了幾個漂亮的關(guān)鍵句子[69]。他們發(fā)現(xiàn)了迪斯累里的一部小說[70]。
我發(fā)現(xiàn)你一寫到諾拉或者亨利·詹姆斯，信就變得枯燥無味，不過毫無疑問，這兩個題目使你心煩，因為你對他們哪一個都沒有特別的親切感。別胡說什么將后寫短信的事。我寫短信，是因為我有許多事要做。我要教英語，要學德文（我已經(jīng)學了不少），要翻譯一部小說，除了寫信寫短篇小說，還要寫一部長篇，要采購——杰穌。我想我最近真可說是一個勤奮透頂?shù)男』镒恿?。還有諾拉！所以再別來你的苦豆了，約翰兄弟，[71]請露出一副你的香櫞笑臉吧。
我已經(jīng)寫完了第15章和第16章，現(xiàn)在正在寫第17章。上星期這里海軍醫(yī)院的醫(yī)生給我做了檢查，現(xiàn)在讀書時我戴著用繩子系住的夾鼻眼鏡。我的度數(shù)很深——你能知道爸爸的度數(shù)嗎？我一弄到錢，就要找這里的一位高明的牙醫(yī)把牙鑲好。到那時我將更有能力從事冒險活動了。我急于知道你是否認為我的寫作產(chǎn)生了什么變化。我的生活盡管循規(guī)蹈矩，但遠遠不像從前那樣平順。我墜入了翻不了身的非人的深淵（9[72]乘以17——星期數(shù)），然而，從另一方面講，我達到了志得意滿的高度。不過我確信：英雄主義的整體結(jié)構(gòu)現(xiàn)在是，而且過去一直是，一個彌天大謊，而個人的激情則是萬物——包括藝術(shù)和哲學——的原動力，什么東西也置換不了。正因為如此，毛子杰穌是我見過的最無恥的騙子。[73]要是你遇見他，跟他講我要在一只盛滿蘇打水的甕里坐6個鐘頭生一個狒崽，問他愿意不愿意當教父。
吉姆
致斯坦尼斯勞斯·喬伊斯
1905年2月28日
康奈爾大學藏稿
奧地利，普拉，梅多里諾街7號
親愛的斯坦尼
你干嗎在關(guān)于多蘭的文章的那個句子末尾加一個驚嘆號呢？我覺得這是一個生疏的問題：我倒想讀讀這篇文章。由于你提到易卜生，現(xiàn)附上從的里雅斯特的一家報紙上剪下來的一段文字。我真希望我通曉丹麥語，能夠閱讀這些著作。T. P. [74]上面關(guān)于易卜生的文章是什么類型的？我注意到那些關(guān)于易卜生的文章的題目個個都很有吸引力。你根據(jù)什么寫信給我說“費恩飯店的人只不過說巴納克爾小姐走了而已？”賴特夫人是不是一個固定工作人員。（這是糟糕透頂?shù)墓娰潛P）你的贊語（科佩[75]和我）頗為心寒：不過我自身沒有工具（這你也知道），要不我就不會被迫向別人求助了。我想柯倫知道這部作品擬議中的長度——這是什么關(guān)心或補救措施呢？我已經(jīng)讀過勒南的《耶穌傳》（我曾叫你把施特勞斯的寄給我）：在許多方面它都是杰作的典范：氣質(zhì)喜人。關(guān)于死亡的一段敘述我不妨翻譯給你。他稱施洗者約翰為神宴上的苦艾酒。我讀了《撒旦的悲哀》[76]、《難題》[77]（洛維特·卡梅倫夫人）、《海狼》（馬克斯·彭伯頓）[78]、《復(fù)活》[79]及《故事》（托爾斯泰）、《誠實的偽君子夫人》（麗塔）[80]、《科羅斯科的悲劇》（柯南·道爾）[81]、《伊麗莎白的訪問》（埃莉諾·格林）[82]和《齊斯加》[83]。我覺得我應(yīng)該當作家，可是真該死，我還沒有機會。你沒有事干——干嗎不寫一些內(nèi)容充實的信呢？我要找雅科布森[84]的一些短篇（德文本），和《索爾豪格的宴會》[85]（也是德文本）來讀。我的德語進步很大。讀一讀《塞壬的聲音》[86]和報道。告訴蟄伏的家伙[87]“會有”（il y aurait）不是一句倒裝。再跟他講我要根據(jù)他寫一篇《都柏林人》?，F(xiàn)在《萬圣節(jié)前夕》在什么地方？把它交給《愛家》[88]。代我向拉塞爾致意。你可以寄給我一些關(guān)于現(xiàn)代英國文學的報道。約瑟芬舅媽干嗎不來信？我所知道的有關(guān)支票的事已經(jīng)全部告訴你了，盼你的轉(zhuǎn)賬回信。
我覺得就小說的長度而言，最令人驚訝的還是作者非凡的精力和他超人的耐心。要是我樂意，寫一些中篇倒挺容易，然而我想在這部小說中琢磨掉的東西卻琢磨不掉，只有不斷扔掉才行。當我把章數(shù)告訴戈格蒂時，他一度調(diào)子唱得最高。我對《英雄斯蒂芬》[89]這個書名并不十分滿意，仍然想恢復(fù)《青年藝術(shù)家畫像》那篇文章的原有標題，或許《一個青年的生活片斷》更好。要是我有一臺留聲機或者一個伶俐的速記員，我肯定能在七八個小時里寫出我最近讀過的任何一部小說。
我計劃把《都柏林人》“題獻”給你使你受寵若驚，我想那是由于你認為我對自己所得到的鼓勵置若罔聞，這種想法未免言過其實了。像我這樣年齡的人是很難做到“置若罔聞”的。我不可能羞死，但也不準備被釘?shù)绞旨苌弦宰C明我的藝術(shù)的完美。我不喜歡聽到任何迷途的英雄壯舉踅摸我。
我想等我的小說寫完，我將成為一個優(yōu)秀的德文和丹麥文學者，如果布蘭代斯[90]在世，我會把小說寄給他。我已經(jīng)逐漸接受了我目前作為一個自愿流亡者的處境——難道不是這樣嗎？這一點對我來說，似乎非常重要，因為我有可能從中創(chuàng)造出一種充分的個人未來以滿足柯倫的心愿，還因為它給我提供了我計劃結(jié)束自己的小說的基調(diào)。
估計你會在星期六或星期日接到這封信。下次來信，寄圣尼科洛街32號的里雅斯特學校，因為我調(diào)到那里去了。我計劃在星期天早晨離開普拉前往的里雅斯特，不過要是你已經(jīng)發(fā)出什么信件，它會隨后轉(zhuǎn)到我手中的。我要馬上過問你進柏利茲學校的事。這里是一些細則：英格蘭、愛爾蘭、蘇格蘭歸倫敦管理。法國、西班牙、葡萄牙，大概還有德國歸巴黎管理。奧匈、意大利、瑞士、土耳其、希臘、埃及歸維也納管理。你應(yīng)當根據(jù)要去的地方向相應(yīng)的管理中心提出申請。現(xiàn)在時機不太好，因為所有的崗位一般都滿員，不過說不定還有空缺。9月份你該不會有什么困難。要是你有意等到9月，那就立即入學，通過入學考試?；始掖髮W的考試，因為大學文憑對你十分有用。另外，把你別的所有文憑和出生證都準備齊全。要是你決定去，你必須學法語口語，因為只有這樣你才會在大陸通行無阻，當然老百姓中間又當別論。如果你想在9月前走，寫信通知我，我會了解在維也納辦事處轄區(qū)目前是否有空缺。代辦會收你3幾尼，不過要是你去找哪一個代辦，先把他的名字寫信告訴我，我會告訴你此人是否可靠。下面是經(jīng)驗之談：留一撇小八字胡，裝出一副萬事通的模樣，衣冠楚楚。要是這樣做了，你就會順利得多。你想去哪個國家？我會告訴你，你必須上哪兒去辦事。在法國、意大利或者德國，你可以用一半收入生活得優(yōu)哉游哉，可是這個地方生活非常昂貴。盡快回信，內(nèi)容盡量充實一些。我向你要的報紙仍未收到，內(nèi)心惴惴不安。你忠誠的[91]杰穌！寫這些不致十分愚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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