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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社會上所出現(xiàn)的各種怪現(xiàn)狀同樣引起了很多文藝界人士的關注,比如,陳白塵先生在重慶寫了《升官圖》。1946年春,在上海光華大戲院,著名導演黃佐臨將陳白塵新創(chuàng)作的這三幕諷刺喜劇搬上了舞臺。他邀請丁聰用漫畫的手法設計舞臺布景和人物造型,要求是越夸張越好。在舞臺設計和人物的造型方面丁聰有過成功的創(chuàng)造,相信這次與上海劇藝社的合作又將是一次為人所津津樂道的精彩合作。丁聰欣然領命。
當《升官圖》公演時,觀眾首先看到整個舞臺的臺框是當中挖空的紙幣;臺上的柱子是金條;唯一的景片是放大了的、鑄有“太平通寶”字樣的銅錢,中間的方孔連接了內(nèi)外室的屋門,而唯一的小門竟是保險箱的模樣!這簡直不再是什么縣長老爺?shù)墓氽?、省長大人的行轅,根本就是一群貪官橫征暴斂、敲詐勒索、營私舞弊、囤積居奇的交易場。
更為夸張的是人物造型——丁聰讓劇中的所有人物都穿上了軍閥的服裝,特別是省長大人出場時,光頭上戴著一頂將軍帽,后面的瓔珞是一根豎插的雞毛撣子,身上圍著小孩子穿的紅肚兜,十分滑稽。演出時,只見丑態(tài)百出的大小官吏往來穿梭于這些銅錢眼中……
極具諷刺意味的裝束與舞臺設計讓這個戲的視覺效果非常新穎、突出,如同一場新的《官場現(xiàn)形記》,一幅活靈活現(xiàn)的“群丑圖”,讓人直呼痛快,其演出效果自然十分轟動——劇場門口擁擠了四個月之久,創(chuàng)下了連演兩百余場的記錄。當然,這也使丁聰和黃佐臨等成了反動當局關注的目標。
抗戰(zhàn)勝利后,吳祖光也由四川返回上海,在重慶一別已多年未見的好友又重逢了?;販?,吳祖光在《新民晚報》的副刊《夜光杯》謀到了一個編輯的職位,而此時的丁聰并沒有固定的職業(yè)。兩個好朋友常常見面,在一次傾心的交談中,吳祖光提出辦刊物的想法,有同樣想法的丁聰隨聲附和,兩人一拍即合,當即商定了合辦刊物的事宜?!肚迕鳌冯s志在此背景下于1946年5月初正式創(chuàng)刊。丁聰負責繪畫,吳祖光負責文字,真正來了個“圖文并茂”。他們的舉動得到了文化圈內(nèi)人士的大力支持,還未發(fā)行,就已收到郭沫若的《關于李巖》、夏衍的《送鹿地榮歸》、鄧初民的《論民主思想》和戈寶權、馮亦代等人的譯文。
在吳祖光撰寫的《清明》題記中,他這樣寫道:“……這一個春天,江南苦雨??嘤晗笳髦嗣竦目嚯y。我們在苦難中憧憬來日的光明和幸福,為我們的刊物題名叫做《清明》?!痹趧?chuàng)刊號上,丁聰與吳祖光將陳白塵先生曾在成都發(fā)表過的劇本《升官圖》重印了一次,讓它與更多的觀眾見了面。《清明》顯然成了文化界人士的一塊新的陣地,從抗戰(zhàn)八年走來的龔之方、鳳子、葉淺予等都在這里留下過足跡。但好景不長,《清明》只出了四期,就被國民黨審查機關以“未經(jīng)登記許可”的理由強迫查禁了。看著心血付諸東流,悲憤的吳祖光提筆寫下告別詞:“這年月不是一個好人能活下去的歲月,這地方也不是一個好人能活下去的地方。這樣我們還苦苦維持這一份《清明》的刊物,原是屬于不可能的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