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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城市就像一只夜貓毫無睡意,一幫少年們正手握刀具肆意走在街頭。
我很難去描述當(dāng)時的心情,也許一生不會再有那時的感覺,激動、緊張、害怕甚至期待,百感交集又豪情萬丈。
我到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就可以看到川三樓下已黑壓壓圍了好多人。
洪申先我一步,把手插在口袋里,一臉冷酷,我走過去,他看我一眼,微微點頭,也不說話,我倆并肩向人群走去。
流氓們看見我們,準(zhǔn)備圍上來,他們把用來包裹刀具的報紙扔在地上,砍刀和鋼管在暗淡的路燈下閃著寒光。
我和洪申徑直走了過去,對身旁惡狠狠的目光視而不見,我們占住了川三樓下的唯一通道。
川三和青明都下來了,手里握著刀具,還有小安、蠻狗、野猴子和爛蔥等十來個兄弟也都嚴(yán)陣以待。
“申哥……”川三正準(zhǔn)備說什么,被洪申一個閉嘴的手勢制止住。
這時,對方的人又多了好些,估摸有三十人左右,不遠(yuǎn)處的小賣部迅速打烊關(guān)門,生怕殃及池魚。
彭東,近一米八的個子,一身黑衣,戴著金項鏈,平頭,小胡子,嘴角叼著煙,后面跟著五六個兇神惡煞的小弟。
“叫洪申的兔崽子,出來?!?/p>
洪申走了過去,依然毫無懼色。
“你是洪申?”彭東也斜著眼看洪申。
“是?!焙樯甏鹪?。
“聽康狼大哥說過你,小小年紀(jì),挺拽呀?!?/p>
洪申不說話,輕咬著嘴唇看著彭東。
“我也不想別人說我欺負(fù)小兔崽子,你把我的人交出來,給我敬個茶認(rèn)個錯,就算了,這事情我不想花時間再計較?!?/p>
“東哥,茶可以敬,錯也可以認(rèn),但這女孩子是我兄弟的妹妹,怎么也不能再交給大哥您呢。”洪申說。
“小子,你別給臉不要臉,你以為你硬氣得很是不是?我要教訓(xùn)你容易得很,把人交了,滾蛋。”
“還是那句話,人不會交?!焙樯晏痤^與彭東對視。
“嘿嘿,年輕人肝火旺是不是?我看你他媽找死!”
“怕死我洪申就不出來混了?!?/p>
“他媽的龜兒子,我今天就教教你做人的規(guī)矩!”
彭東被激怒了,霍地竄起身,從身后小弟手中抽出一把一百二十公分的太刀。洪申也蹦了起來,脫掉身上寬大的外套,露出健碩年輕的肌肉,隨即從蠻狗手中接過一根鋼棍。
“我打贏這事就了了……”
洪申話音未落,彭東已經(jīng)奔至跟前,對準(zhǔn)面門就是一刀,洪申迎棍一擋,右腿全力一踹,踢在彭東身上,彭東吃疼,恨得咬牙切齒,大吼一聲挺刀又砍過來,洪申出腿踢在彭東左膝上,彭東失去重心單膝跪倒在地,卻不罷休地反手一刀劈在洪申右腿上,洪申躲避不及拉出一道豁口,鮮血隨即將牛仔褲染紅一片。
這時,兩邊的人已經(jīng)一擁而上,小道中已經(jīng)殺成一團,場面混亂不堪,喊叫聲、呼救聲更是響作一片,刀光劍影,想必所有經(jīng)歷過的人都會刻骨銘心。
“我劈死你!”
“哎喲,我的手,我的手?jǐn)嗔耍 ?/p>
“哪個龜兒子報警了!”
“快跑,快跑,警察來了!”
混亂之中有人大喊,我也不知在何時背上被鋼管劈到一下,一陣劇痛,但聽到警察來了,大家像沒了魂似的四散亂跑,全然沒了之前的霸氣,人群中我已與洪申等人走散,好不容易看到了小安,向他沖了過去。
“看到洪申了嗎?”
“快,洪申叫我們快走?!?/p>
“那我們走到大馬路上去。”
我和小安運氣極佳,在路口搭上了一輛剛下完人的出租車,遠(yuǎn)去多時,我們才緩過神來。
我發(fā)覺身上酸痛不已,檢查個遍也沒發(fā)現(xiàn)刀傷,暗自慶幸,小安也還好,只是一些皮外擦傷,不過當(dāng)司機看到小安手上的刀時,我們不得不識趣地走路回家。
那時,只是擔(dān)心洪申他們是否有落在警察手里,馬上找電話亭打了電話,沒人接聽,想想他們比我們先走,應(yīng)該沒多大問題,我便和小安分開,回了曉嬡家。
那時已經(jīng)凌晨一點左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