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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jié) 楔形文字與泥板的使用以及《吉爾伽美什》的流傳

外國文學(xué)經(jīng)典生成與傳播研究(第二卷)古代卷(上) 作者:吳笛 著


第二節(jié)
楔形文字與泥板的使用以及《吉爾伽美什》的流傳

如果說,人類最早的書面文學(xué)《亡靈書》的生成與傳播依賴于象形文字和紙草,那么,人類最早的史詩《吉爾迦美什》的生成和傳播則有賴于楔形文字和泥板了。

楔形文字英文叫Cuneiform,來源于拉丁語,是Cuneus(楔子)和Forma(形狀)兩個單詞構(gòu)成的復(fù)合詞,所以楔形文字也叫釘頭文字或箭頭字。學(xué)界認為,楔形文字產(chǎn)生于5000多年以前,而且使用時間長達3500多年,是通過對圖畫式文字簡化、規(guī)范化和表音化發(fā)展而來的?!靶ㄐ挝淖謺鴮懴到y(tǒng)歷經(jīng)幾個發(fā)展階段,從公元前34世紀(jì)一直使用到公元1世紀(jì)?!?sup>[1]以下的“頭”字的變化典型地體現(xiàn)了楔形文字書寫發(fā)展變化:

第一階段是在公元前3000年左右的“頭”字。

第二階段是在公元前2800年左右的“頭”字,可見與第一階段相比,該象形文字只是發(fā)生了旋轉(zhuǎn)。

第三階段是在公元前2600年左右的“頭”字,這時,字形變得抽象,采用的是碑文體。

第四階段在時間上與第三階段同步,主要是寫在泥中的標(biāo)記。

第五階段是公元前2500年至公元前2000年間的“頭”字。

第六階段是公元前2000年至公元前1000年間的“頭”字。

第七階段是公元前1000年至公元前500年間的“頭”字,字形已經(jīng)得到簡化。

到了羅馬帝國時代,楔形文字逐漸被字母拼寫所取代?!靶ㄐ挝淖郑B同古埃及的象形文字,在長達3500年的時間里,是古代文學(xué)與文明的兩個主要媒介。”[2]

位于幼發(fā)拉底和底格里斯兩河流域(美索不達米亞)的巴比倫,與古埃及一樣,也是人類文明的發(fā)源地之一。早在公元前3000多年,蘇美爾人和阿卡德人就定居于此。到了公元前2371年,阿卡德的統(tǒng)治者統(tǒng)一了蘇美爾等城邦,建立了中央集權(quán)制的阿卡德王國。公元前1894年,幼發(fā)拉底河?xùn)|岸建立了古巴比倫王國。公元前18世紀(jì),古巴比倫消滅了阿卡德王國,統(tǒng)一了兩河流域。在公元前3000多年的蘇美爾-阿卡德時代,兩河流域就創(chuàng)建了原始的楔形文字,后來古巴比倫等也繼承了蘇美爾的文化傳統(tǒng),形成了人類古老的文學(xué)寶庫中的蘇美爾-巴比倫文化。

由于蘇美爾人是兩河流域楔形文字的最早發(fā)明者,所以最古老的同時也是最重要的楔形文字也就相應(yīng)地被稱為“蘇美爾楔形文字”?!疤K美爾楔形文字廣泛使用于蘇美爾時期,到了巴比倫和亞述時期,蘇美爾語作為口語已為阿卡德語所取代,但其文字仍繼續(xù)被學(xué)習(xí)和使用,在政府公文、法律文書和王室銘文中仍常用阿卡德語和蘇美爾語雙體文字書寫,亞述巴尼拔國王就曾自詡通曉蘇美爾文。希臘化時期則還發(fā)現(xiàn)有用希臘字母抄寫的蘇美爾楔文泥版。”[3]

楔文泥版即用尖端呈楔形的蘆葦管將具有象征意義的楔形文字符號刻在潮濕的泥板上,然后將其晾干或在窯中烘干。由于當(dāng)時的兩河流域受自然條件的限制,缺少紙莎草類植物,也沒有石塊可供使用,所以人們便使用黏土制成泥板,在上面刻寫、記載作品。正是憑借這些泥板,許多珍貴文獻得以流傳。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文獻又逐漸匯入楔形文字圖書館中,從而得以保存。

考古學(xué)家發(fā)現(xiàn)的古楔形文字圖書館,對于楔形文字文獻的發(fā)掘和傳播極為重要。在古敘利亞首都尼尼微的廢墟中發(fā)現(xiàn)的圖書館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該圖書館保存了1500多個楔形文本資料,其中包括最古老的楔形文字文獻。這些楔形文本文獻是公元前668年至公元前627年間,古敘利亞的亞述巴尼拔王(Ashurbanipal)所收集的。被譽為迄今為止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的人類歷史上最古老的史詩作品《吉爾伽美什》(Gilgamesh),就收藏在這個圖書館中。

《吉爾伽美什》這部史詩共有3000多行,用楔形文字分別刻在12塊黏土板上。這部經(jīng)典史詩作品就是憑借這些泥板才得以流傳?!都獱栙っ朗病反蟾艑懽饔诠?000年,匯集了更為遙遠的遠古傳說。據(jù)學(xué)界考證:“史詩的最初的一種編輯本可能是第一巴比倫王朝時期編訂的;最完備的編輯本是公元前七世紀(jì)亞述國王阿樹爾巴尼帕爾的尼尼微圖書館所編定的?!?sup>[4]史詩主要描寫主人公吉爾伽美什從“暴君”型人物轉(zhuǎn)變?yōu)椴晃窂姅场⒏矣谂c神抗?fàn)幍挠⑿?,反映了遠古時期人與自然的矛盾、他們的樸素追求,以及人類期盼探索人生奧秘的積極愿望?!都獱栙っ朗病返摹坝⑿壑髁x價值觀,可以說是那個時代的最強音,在人類的精神(思想)發(fā)展方面具有社會史的、文化史的意義”[5]。

[1] Lesley Adkins,Empires of the Plain:Henry Rawlinson and the Lost Languages of Babylon,New York:St.Martin’s Press,2003,p.47.

[2] C.B.F.Walker,Reading the Past:Cuneiform,Oakland: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87,p.6.

[3] 董為奮:《蘇美爾楔形文字的釋讀》,《歷史教學(xué)》,1986年第7期,第39頁。

[4] 陶德瑧:《史詩〈吉爾伽美什〉初探》,《吉爾伽美什》,趙樂甡譯,沈陽:遼寧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3頁。

[5] 趙樂甡:《談蘇美爾-巴比倫文學(xué)》,《吉爾伽美什——巴比倫史詩與神話》,趙樂甡譯,南京:譯林出版社,1999年版,第35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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