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讀族譜
譜的意思是依次排列,論資排輩。族譜或家譜,即家族成員的有序排列。經過千百年繁衍,現在實際上已很難有一個完整的族譜留下來,大都只可能記錄其中一個主要分支,或旁系中有冒尖的分支。
解讀族譜
從網上尋根到去江永覓譜,讓我知道了即使系出同源,各地的族譜也可能不盡相同。同一家族,刻印的譜和手抄的諳,與發(fā)布到網上的譜,亦會有出入,能大同小異就不錯了,主要是人名地名,前者在抄寫刻印時難免出錯,如錯成形音相近的字,地名則隨時代不同變化大,也易牽強附會。網上發(fā)布的應是以刻本為基礎,而刻本也可能隨修訂而出現版本差異。何況誰都可以把自己手頭的族譜發(fā)布到網上。
我第一次見識真正的族譜是在二〇〇一年,香港的中心圖書館建成開放,特從上海圖書館借幾套族譜,加上他們自己收藏的幾套,以及一些民俗文獻(如八字合婚推算)一起展出,我躬逢其盛,去看了兩次,才初步知道族譜是個什么模樣。
其實族譜內容可繁可簡,在格式上還有蘇歐兩體(只是內容排列等的取向不同),講究的還加“造像”于前,加墓葬風水于后。造像只是平面線條畫,應是請畫師按家人口述畫的。若照歸有光的辦法,還算科學,他記述為母親畫像經過“于是家人延畫工畫,出二子命之曰:鼻以上畫有功,鼻以下畫大姊,以二子肖母也”。我看過一些石刻古人像,幾乎看不出個性,都一樣,如能照這位散文泰斗說的畫,一定好多了。
其實,真正有價值的,是家族內各代人的關系、生卒年、定居地,這涉及許多名詞和關系代詞,需要求解,因為這是隨時代變遷而不同的,很多說法現早已無人使用了。
先說關系代詞,是表述人與人之間關系的,不弄清便無法理順這關系,如已死的父稱“考”,母稱“妣”,常帶敬詞,稱“顯考”、“顯妣”;對父祖輩,還可再拔高稱“皇考”,但實與皇家無關;對已死的妻稱“嬪”,已少見;繼室即繼配,指續(xù)娶的夫人,繼子女則指過繼來的,或過繼出去的子女;嫡系長子以外的兄弟輩(含堂兄弟)稱為“別子”,其子孫稱他為“別祖”,例如周鑾詒是以次子過繼叔父一脈,其子孫就可稱他為繼別祖。我們這一支的始祖,是道州刺史周如錫第七子周宏革,他兄弟就十八個,可見其父有很多夫人,族譜也稱他為繼別祖。這些現在都不見有人用了,但族譜里還可遇到。
堂兄弟通稱“從兄弟”,從叔伯即堂叔伯。長子、嫡子也稱“嗣子”,諸如此類,大約弄清幾個關鍵字便可類推,但有時專家也會犯暈,如有將考、妣弄反了的,這是時代的錯誤,因學校早已不教,也怪不得了,只是自己注意點吧。
族譜至少記載家族成員的生卒年、婚配、生育情況,也盡可能詳記其事業(yè)、功名(相當現在講的學歷)。不過舊時代的官職都較復雜多變,常常還有些虛多實少的“恩榮”,很難套得上現在的公職,當然似乎也沒有必要去套。
因為族譜都是解放前的,用古漢語,所以都是繁體字,現代人難免隔膜,如不識繁體字,不通古漢語,研究族譜會比較困難。修譜是大工程,上世紀四十年代,我還見到過某地某姓在報上登的第幾次增修族諳的通告,要族人和經辦人聯(lián)系,當然入譜是要收費的。
解放后,禁止宗族活動,如選族長,修族譜,開祠堂,行族規(guī)、族法等。不過半個多世紀后的今天,到網上尋根問祖的人又漸漸多了起來,我想大多和我一樣,只求弄清自己這支的來龍去脈,以探索和規(guī)避一些醫(yī)學、生物學問題,把族譜拆分為家譜,對社會學研究也不無益處。
不久前去韶山,毛家兩處祠堂都已開放,牌位供在擱板上,中則為主席銅像,似乎觀念也普遍地慢慢改變。在江永其實也還有周氏宗祠在,但我們去時來找到人開門,有說內已空空,依然破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