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戰(zhàn)士永遠是愛情的寵兒——《詩經(jīng)·衛(wèi)風·伯兮》賞析

【導讀】

詩人郭小川曾經(jīng)這樣描述戰(zhàn)士的愛情：戰(zhàn)士自有戰(zhàn)士的愛情，忠貞不渝，新美如畫。確實，軍人的愛情不可能常常在花前月下，不可能長相廝守，卻始終洋溢著忠誠、美好的氣氛。職業(yè)的神圣性、歷練的特殊性，決定了真正的軍人從來不會玷污自己的愛情。經(jīng)常的離別，反而會使這愛情多了幾分回味的悠長。軍人的愛情，愛得深沉，思得深切。從古到今，都是如此。

《詩經(jīng)》中就描寫了不少古代軍人的愛情?！毒佑谝邸?、《伯兮》都是這樣的詩篇。在《詩經(jīng)·伯兮》這首詩中，一開篇，女主人公就以非常自豪的口吻描述自己的丈夫。讓女子引以為傲的一是這位丈夫非常英武偉岸，二是他非常勇敢，是國中豪杰。而特別讓女子驕傲的原因，恐怕主要是在后一點上。假如“伯”雖然長得高大英武，在戰(zhàn)爭發(fā)生時卻畏縮不前，妻子就沒什么可以公然夸耀的了。轉(zhuǎn)入第二章，寫自從丈夫出征，妻子在家就不再打扮自己了，任由頭發(fā)——女性身體最富裝飾性的部分——零亂得像一蓬草。這后來成為中國古代情詩最典型的表達方法，如“自君之出矣，明鏡暗不治”（徐干《室思》）、“終日懨懨倦梳裹”（柳永《定風波》）、“起來慵自梳頭”（李清照《鳳凰臺上憶吹簫》）等等，不勝枚舉。這是以對女性的美麗的暫時性的毀壞，表明她對異性的封閉，也即表明她對丈夫的忠貞。不過，作為軍人的妻子，這種舉動還有進一步的意味。在古代，婦女是不能上戰(zhàn)場的，因此妻子對從軍的丈夫的忠貞，也是間接表現(xiàn)了對于國家的忠貞——這就不僅是個人行為，也是群體——國家的要求。

國家和社會給軍人以榮譽，使他們認為自己付出的努力和犧牲是值得的，這榮譽也會影響他們的家人——尤其是妻子。因此，寫妻子懷念從軍的丈夫的詩篇，通常會包含兩方面的內(nèi)容：為丈夫而驕傲——這驕傲來自國家、群體的獎勉；思念丈夫并為之擔憂——這種情緒來自個人的內(nèi)心。同時，軍人職業(yè)的特殊性，軍人所具備的忠誠、堅強、勇敢等優(yōu)秀品質(zhì)也會讓軍人的愛情美如畫。勇敢者更容易贏得愛情的垂青，古希臘《荷馬史詩》中的特洛伊戰(zhàn)爭反映的就是勇敢者對愛情的追求，甚至因此引發(fā)了10年的戰(zhàn)爭。是的，擁有一顆勇敢的心，這是戰(zhàn)士成為愛情的寵兒的重要原因——古今皆然。

（蘇愛風導讀）

【原詩】

伯兮朅兮^[1]，邦之桀兮^[2]。伯也執(zhí)殳^[3]，為王前驅(qū)。

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4]？誰適為容^[5]？

其雨其雨，杲杲出日^[6]。愿言思伯，甘心首疾。

焉得諼草^[7]？言樹之背^[8]。愿言思伯，使我心痗^[9]。

【注釋】

［1］伯：兄弟姐妹中年長者稱伯，此處系指其丈夫。朅（qiè切）：英武高大。

［2］桀：同“杰”。

［3］殳（shū）：古兵器，杖類。長丈二無刃。

［4］膏沐：婦女潤發(fā)的油脂。

［5］適（dí）：悅。

［6］杲（gǎo）：明亮的樣子。

［7］諼（xuān）草：萱草，忘憂草，俗稱黃花菜。

［8］背：屋子北面。

［9］痗（mèi）：憂思成病。

【作者簡介】

出自《詩經(jīng)·衛(wèi)風》，作者不可考。

【名家點評】

宋·朱熹《詩集傳》：“婦人以夫久從征役，而作是詩?！?/p>

清·牛運震《詩志》：“媚情奇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