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寫在前面

《散文》2018精選集 作者:《散文》編輯部 編


寫在前面

蘇軾這樣描述自己的寫作才能:

吾文如萬斛泉源,不擇地而出,在平地滔滔汩汩,雖一日千里無難。

莊子行文,敘議汪洋,恣肆成奇觀,其無端崖之辭更是非天才莫辦。能說會道。這是常人對作家的認(rèn)識。宋濂有另外的看法,他說:

文不貴乎能言,而貴于不能不言。

他解釋道,你看那日月星辰,發(fā)著光,它們不是在炫耀自己有發(fā)光的本事,而是不得不明亮著;你再看那江河與草木,它們流動著,茂盛地生長著,它們也是不得不如此。宋濂感嘆道,這才是天地間的極致文章啊。

宋濂的本意并非推翻常人說法,而是為常人說法補足精神性的背景,為表象的世界點出隱秘之天理大道。當(dāng)你了解了宋濂的心意,再讀蘇軾與莊子時,也許你的感覺就不會僅僅局限于“能說會道”了。

事情就是這樣,要學(xué)會整合,在整合中漸漸明理。理論批評也好,寫作趣味也好,本沒有那么多必須要掐架的理由。世界在那兒,億萬斯年就在那兒,它按著一個大的道理在那里運行——這才是我們不得不言說的理由。

很多的江湖架是真的沒有必要掐的??苹梦膶W(xué)有個“硬科幻”的趣味方向,它真的與“軟科幻”水火不容么?新技術(shù)曾經(jīng)賜福給文學(xué),我們亦想藉此最大程度地以物理的方式去面對玄學(xué)問題,這大概就是“硬科幻”吧——它拋棄基于人文主義的柔軟情懷了嗎?我看不出。

閱讀、寫作,最后都是識理。

2018年是百花文藝出版社建社六十周年。

就中國散文之出版而言,百花文藝出版社做了很多事。二十世紀(jì)六十年代到九十年代,三十年間,百花文藝出版社陸續(xù)出品名家散文“小開本”,種類浩繁,巧思迭出,至今仍是當(dāng)代書籍收藏的熱門;1980年,百花文藝出版社推出了中國第一本專載散文的刊物;然后是一個更為龐大的散文出版工程“百花散文書系”——它由“古代卷”“近現(xiàn)代卷”“當(dāng)代卷”“外國卷”幾個部分共同構(gòu)成,每一部分精選五十位作家?!爱?dāng)代卷”在實施中越出了原來的出版計劃,成為一個開放的出版系統(tǒng),每一個為當(dāng)代散文寫作提供了獨特審美價值與思想價值的作家都可能入選。

這就是百花文藝出版社的“散文之路”。

在“小開本”的印行、在《散文》的肇造上,我看見了及時性介入的銳氣與活力。

在“百花散文書系”的宏大構(gòu)想及幾代編輯接力實踐中,我又看見了另一種品質(zhì),它在安靜地洞察,它在謹(jǐn)慎地構(gòu)筑知識譜系,它不急于搶占市場上那個最好的攤位,它要為中國散文提供內(nèi)在力量。

“活力”與“經(jīng)典”,哪個我們也不偏廢。

就這樣一路走來,并繼續(xù)努力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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