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斗士的覺醒與抗爭
第十章 自由主義的覺醒
曼德拉所在的“威特金—希戴爾斯基—愛戴爾曼”律師事務(wù)所既可以受理黑人的案子,也可以受理白人的案子。而且同事告訴他,這個律師事務(wù)所是一個沒有種族歧視的地方。后來,曼德拉發(fā)現(xiàn)這里并非沒有種族歧視,只是這里比起其他地方更加崇尚自由。
雇主希戴爾斯基是一個非常有耐心的人,他對曼德拉十分友好,常常給予其指導。他在傳授曼德拉法律知識的同時,還警告曼德拉千萬不要觸碰政治。他認為政治是十分危險的,一旦觸碰到政治,很可能會有牢獄之災(zāi)。他還特意忠告曼德拉,千萬不要和事務(wù)所里的高爾和西蘇魯這些危險人物走得太近,因為他們常常是麻煩的制造者和煽動者。
雖然高爾受雇于希戴爾斯基,但是高爾卻從不尊敬希戴爾斯基和另外兩名雇主。曼德拉甚至聽到高爾對希戴爾斯基說過,“我們?yōu)楣ぷ魉奶幈疾?,而你們卻像老爺一樣窩在辦公室享受,遲早有一天,我們的位置會顛倒過來的。到那時,我們將會把你們趕進大海里喂鯊魚?!?/p>
當希戴爾斯基發(fā)現(xiàn)曼德拉和高爾、西蘇魯走得很近的時候,他會時常提醒曼德拉:“你和這些人在一起,他們會毒害你的大腦!”但是,曼德拉沒有聽從希戴爾斯基的忠告,反而和高爾的關(guān)系越來越親密。后來,他得知高爾是非洲人國民大會的成員,也是一名南非共產(chǎn)黨員。
在和高爾相處的時間里,高爾的思想對曼德拉影響極大。他告訴注重教育的曼德拉:“教育雖然是個好東西,但是沒有哪個國家的人民是通過受教育而獲得自由的。如果僅僅依靠教育獲得自由,我們或許還要再等上一百年!如果真等到那天,我們受教育的權(quán)利都有可能被剝奪!”
沒多久,高爾開始將曼德拉推薦給他的朋友,并帶他去參加一些交流會。有時,高爾還會帶領(lǐng)曼德拉去參加非洲人國民大會的會議。他告訴曼德拉:“非洲人國民大會是南非最早的非洲人組織,它的成員倡導變革,全力消除種族歧視,力爭促使南非公民化?!?/p>
1943年8月,高爾和其他人為了抗議公共汽車漲價一起組織了為期9天的大罷工,曼德拉也跟隨高爾參與了這次大罷工。這次大罷工最終以公共汽車公司將票價恢復(fù)到原價而獲得勝利。這次罷工的勝利深深地影響了曼德拉,也對他今后組織策劃大罷工起到了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
希戴爾斯基再次不厭其煩地對曼德拉進行勸告:“曼德拉,你想當一名律師,對不對?你想當一名成功的律師,對不對?如果你參與政治,你不但會失去你的工作,失去你的家庭,甚至還會因為被投進監(jiān)獄而失去你的自由。如果你堅持,這終將是你的下場。”
曼德拉對待希戴爾斯基的話并不只是置若罔聞,也曾深思熟慮,“我認真地掂量了他的話,認為有一些道理。那時,我內(nèi)心已經(jīng)開始傾向于政治了。但是,我不知道我為什么會傾向于政治,也不知道我傾向的政治到底是什么。我徘徊在政治與非政治的邊緣,有些不知所措?!?/p>
曼德拉最終還是獲得了夢寐以求的文科學士學位,他希望可以和雇主簽訂勞動合同,成為一名真正的律師。然而,高爾的話打碎了曼德拉的夢想:“即便你獲得了再多的學位,只要有我的存在,他們也不會與你簽訂勞動合同。他們只會說,高爾已經(jīng)為我們帶來了所有的客戶,我們?yōu)槭裁催€要再多雇一個吃閑飯的人呢!當你對他們提出要轉(zhuǎn)正的時候,他們會找各種理由敷衍你。以我對你的了解,我相信你當律師能夠更多地為南非人民服務(wù)……所以,我決定離開,然后開一家房產(chǎn)代理公司。如果我走了,他們除了和你簽訂勞動合同之外,別無選擇?!?/p>
雖然曼德拉認為高爾走不走和雇主與不與自己簽訂勞動合同沒有關(guān)系,但是,在高爾離開后,雇主馬上和曼德拉簽訂了勞動合同。
與高爾的交往,讓曼德拉意識到自己的目標不是只為一部分南非人服務(wù),而是要為所有南非被壓迫的人民而服務(wù)。那時候的曼德拉開始有了自己的使命感。
隨后,他又攻讀了威特沃特斯蘭德大學的法學博士。在那里,他和白人學生一起上課,這讓他和白人學生都感到吃驚。他從來沒有想過會和白人在同一間教室里上課,而白人學生恐怕更不會想到一個黑人會和他們一起上課。白人學生的歧視更加喚醒了曼德拉的自尊。
在這所大學里,黑人和女人同樣受到歧視,都被認為是次等公民,不具備學習那些錯綜復(fù)雜的知識的大腦。這種歧視更加堅定了曼德拉消除種族歧視的決心。他在學校開始結(jié)交一些把反對種族隔離當成事業(yè)的政治激進分子和共產(chǎn)黨員。有人曾勸說曼德拉參加共產(chǎn)黨,但是卻被曼德拉拒絕了,因為共產(chǎn)黨是以階級斗爭為綱領(lǐng),并認為南非人沒有受到種族壓迫。而曼德拉則認為南非人民不但經(jīng)歷了幾個世紀的種族壓迫,而且還要進行一場反種族歧視的斗爭。
在這里,曼德拉進入了一個嶄新的世界,有了自己的政治理想,并決定將自己的后半生獻給南非的反種族歧視斗爭事業(yè)。讓他欣慰的是,也有少數(shù)白人和有色人加入了他們的反種族歧視斗爭的事業(yè)當中。斗爭的意識已經(jīng)開始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