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洞會館
鄉(xiāng)友裴植來,說世五大哥的子孫們已經(jīng)不在洪洞會館住,因為建北京新站,展寬馬路,臨街的前院拆了。我聽了,心里一陣凄涼,不禁想到孔老夫子的一句話:“逝者如斯夫!”說逝者,是因為有存的情況,而說起記憶中存的情況,話就多了。
要由世五大哥說起。他姓裴,名慶昌,長我兩歲,同鄉(xiāng),他住薄莊,我住石莊,其實兩個村是連著的。同在河北屯鎮(zhèn)立小學上學,而且同班,合得來。離開小學,我們走了不同的路:我是由通縣師范而北京大學;他是到北京上崇實中學,因父親吸鴉片,家道中落,中學只念了兩年,就不得不自謀生路。也曾各處走走,多不通,最后隨著兩位倪姓表兄,在北京外城菜市口一帶賣早點小吃,豆?jié){和杏仁茶。是我到北京上學不久,不記得由誰傳遞信息,我們又見面了。其時他住在南橫街恒和店,同住的就是那兩位倪姓表兄,一位行大,一位行二。以后搬了幾次家,都與行二的表兄結(jié)伴,最后,大概在“七七事變”前后,就遷入洪洞會館。先是住在外院靠南的一排北房東端的兩間,中間離開個短時期,回來,改為住外院西房中間偏北的兩間。在這里,他先是送走了多病的妻,到八十年代后期,自己也走了。由三十年代初的恒和店到八十年代后期的洪洞會館,除了我離開北京的幾年以外,我們都是隔十天半個月就見一面,次數(shù)最多也就印象最深的是洪洞會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