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禮節(jié)
這節(jié)講衣、食、住、行與禮儀的關系。
衣,首先表現(xiàn)在封建時代法定的衣著等級制度上。由皇帝到百姓,中間冠(帽子)、上衣、下裳、外褂、坐褥、鞋、襪等分作幾十種等級。官吏謂之官級,百姓謂之庶民服色,由式樣、用料、顏色、花紋,都有明顯的不同,不能差錯。以上種種,在服裝一文中都有說明,不再贅述。
表現(xiàn)在禮儀上,首先官服與便服不能亂穿,大抵官吏和眷屬,在公務和典禮時要穿官服。如第十六回寫元春封為鳳藻宮尚書,加封賢德妃,賈母率邢、王二夫人并尤氏、賈赦、賈珍等奉侍前往,都按品大妝、換了朝服。朝服是按照高低官品不同服色,所以叫按品大妝。當時都是按照封建朝廷儀禮注、輿服志規(guī)定穿著的,不可亂來。
按品朝服自然是以男性為主,女眷隨男性夫或子的官爵穿用,如請有誥命者,則按品穿戴。
平時不當穿朝服時亂穿朝服,或當穿朝服時不穿朝服,均為失禮,亂禮數(shù),且要擔處分。
官吏不論上級、下級,如正式見面,一方穿官服,一方亦應穿官服接待。下級穿官服拜見上官,上官如不穿官服接見,便為失禮。下官甚至可拒絕參見。
服飾表現(xiàn)在禮儀之一,是喜慶兇喪種種不同。這種表現(xiàn),最明顯是在色彩上。簡單分類為:白色、黑色、灰色、藍色為素色,紅色中大紅、朱紅、粉紅、洋紅等均喜色。一切喜服均應用大紅、赤金,所謂“披紅簪金”。
如穿素服到喜慶場合中,或穿大紅喜服到喪葬場合中,均為失禮,萬萬不可以。如四十三回寫寶玉先是“遍身純素”到水仙庵給金釧兒燒香,回來到怡紅院“找了顏色吉服換上”,給鳳姐過生日行禮吃酒,這就是“禮數(shù)周全”。
吉服、喪服的種類按當事人身份地位也大不一樣。吉服除官服、禮服之外,最重者為披紅簪花,此禮一直延續(xù)到現(xiàn)在。喪禮則孝服與素服有所區(qū)別,孝服又分重孝、輕孝,重孝限于直系親屬子、女、媳、婿、孫輩、侄輩以下遞減,至五代而外,則為一般同宗關系,白色布孝服則不必矣。此即俗語所說之“五服內”、“五服外”區(qū)別。素服可白、亦可灰、黑等色。居喪之家素服,守寡之人素服,不但衣著素,且不事脂粉,如李紈的裝扮。
穿衣禮儀表現(xiàn)在私室、家居、做客亦十分明顯,私室最為隨便,家居則不同于私室,大家禮數(shù),衣冠環(huán)珮,均極講究,一般家居昏侍晨省,待字姑娘,也要穿裙。如果做客,即使夏天,也要穿很多衣裳。如第三十一回寫史湘云來,賈母說:“天熱,把外頭的衣裳脫脫罷!”王夫人笑道:“也沒見穿上這些做什么!”湘云笑道“都是二嬸娘叫穿的”等等,正都說明,為了禮儀,雖在大熱天,湘云二嬸娘還讓她穿很多衣服。
食表現(xiàn)在禮儀上,首先是封建豪門的家規(guī)、輩分等級差異。
第四十回劉姥姥說:“別的罷了,我只愛你們家這行事,怪道說,禮出大家?!边@是劉姥姥在吃過飯后對鳳姐和鴛鴦說的。是作者通過劉姥姥的口,贊許這些禮數(shù)。
親屬輩分最重要,家居主客要分清。第三回寫黛玉進府第一次吃飯,說的最清楚。賈母是家長,居中,黛玉是客,坐上首,三春姊妹陪坐,坐定。然后李紈捧杯、熙鳳安箸,王夫人進羹。隨后王夫人坐下位同用飯,李紈、鳳姐立在案邊布、讓。規(guī)矩十分明確。
按清代旗人禮數(shù),姑娘未出嫁時,在家中地位最嬌貴、最高,所以旗人中不少都是姑奶奶當家。
用飯時主、奴更要分清。即使主奴之間關系非常親密,即使在無人時也不敢十分僭越。
如第十六回賈璉、鳳姐在房中吃酒,賈璉乳母趙嬤嬤進來,讓上炕吃酒,“趙嬤嬤執(zhí)意不肯”,平兒就在炕沿設了一幾,趙嬤嬤在腳踏上坐了,賈璉揀肴饌與他,放在桌上自吃。
主、仆之間都遵守封建禮儀。
又如第五十五回寫平兒陪鳳姐吃飯,鳳姐先說:“過來坐下,橫豎沒人來,咱們一處吃飯是正經?!焙髞?,“平兒屈一膝于炕沿之上,半身猶立于炕下,陪著鳳姐吃飯”,特別細寫平兒坐的姿勢,說明禮數(shù),也說明平兒知禮。
食的禮儀之三,是大量表現(xiàn)在筵席上,先是在坐次上分上座,陪坐、下坐,或分主座客座。
《紅樓夢》中請客,一般不坐圓桌,多是方桌,五人一席。主座正中,一邊兩人陪席,一端空著,不設座位,預備上菜。第三十八回吃螃蟹寫的十分清楚。并特地寫明:西邊靠門一小桌,李紈和鳳姐,虛設座位,二人皆不敢坐。
第四十回關于飲宴禮儀,有兩點可予注意:一是寶玉設計:既無外客,不必按桌席,每人跟前擺一張高幾,十錦攢心盒子,自斟壺,豈不別致。這樣不按桌席,免去讓坐之禮;自斟壺,免去斟酒之禮。
二是上菜次序:只見一個媳婦端了一個盒子站在當?shù)兀粋€丫鬟上來揭去盒蓋,里面盛著兩碗菜,李紈端了一碗放在賈母桌上,鳳姐偏揀了一碗鴿子蛋放在劉姥姥桌上。
另外飲饌筵席的禮儀,還表現(xiàn)在請客人的時間上,俗語所謂:三天為請,兩天為叫,一天為提。即請人要預先通知。第五十三回寫賈珍對賈蓉說:到榮國府問鳳姐,正月里請吃年酒的日子擬定了沒有?若擬定了,叫書房里明白開了單子來。以免重復,并說舊年不留神,重了幾家,人家不說咱們不留心,倒像兩家商議定了,送虛情怕費事一樣。
當時筵席請客,一是用請?zhí)?,亦曰請柬,即一固定格式之請客短信;二用知單,即將請柬上之辭句寫在一長條紅紙之前面,后面依次寫人名(稱謂寫老爺或大人)。按名單送到被請人前請簽,如來寫“知”,如不來寫“謝”。
住室家居,關于禮儀者甚多:
首先起動坐臥,都有一定禮數(shù),有森嚴的等級界限。第五十八回小丫頭說婆子,“我們到的地方兒,有你到的一半兒,那一半是你到不去的呢,何況又跑到我們到不去的地方兒——還不算,又去伸手動嘴的了”。于此可見大觀園中各種人等的居家限制。
按照當時家庭禮儀,做晚輩的每天早晚要到長輩房中請安問好。經過長輩住的地方,不能過門不入,即使長輩不在家,也要有應有的禮數(shù)。所以有一次寶玉出門,要求跟隨的人,繞開賈政的書房出去,一個跟隨的人說,不要緊,老爺不在家。寶玉說老爺雖然不在家,但經過他的書房,也不能失禮,另一個隨從,則稱贊寶玉懂禮。
第三十六回寫寶玉挨打后,賈母慫恿,賈政不再叫寶玉,寶玉在園中自由自在,素日懶與士大夫諸男人接談,最厭峨冠禮服賀吊往還等事,不但將親戚朋友一概杜絕,連家中晨昏定省,一發(fā)都隨他便了。
晨昏定省,就是早、晚到長輩房中請安問好,這些禮數(shù),他都可行可不行了。而這些禮節(jié),在當時像賈府這樣家庭,是極為講究的。
《紅樓夢》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旗人家中的種種禮儀。曹雪芹雖然想“真事隱”,但在生活細節(jié)的描寫上,是“隱”不了的。
如第九回寫賈政問跟寶玉的是誰,“只聽見外面答應了一聲,早進來三四個大漢,打千兒問安”。這“打千兒問安”,左腿搶前一步,屈右腿半跪,右手半握拳下伸,謂之“打千”,是仆人見主人,仆人回事常用禮。原八旗兵所用。便是明顯的旗禮。
再如第三十一回寫湘云到來,“果見史湘云帶領眾多丫鬟媳婦走進院來,寶釵、黛玉等忙迎至階下相見。青年姊妹,經月不見,一旦相逢,自然是親密的。一時進入房中,請安問好,都見過了”。這“請安問好”是如何請呢?是依漢人禮法:拜一拜(或叫福一福)呢,或按旗禮,請“碰安”呢?前者是右手在上、左手在下,半握拳,放在胸下,上下動一動。后者是兩手平放膝上,彎膝碰一碰身軀。作者未寫明。讀者可以想象。
居家按輩分請安問好層次十分明顯。第二十四回賈赦生病,寶玉去看望請安,因是奉賈母之命,故也有代表賈母看望的意思。這樣見面行禮就比較復雜了。原文寫道:
見了賈赦,不過是偶感些風寒。先述了賈母問的話,然后自己請了安,賈赦先站起來回了賈母問的話,便喚人來:“帶進哥兒去太太屋里坐著。”
寶玉退出來,至后面,到上房,邢夫人見了,先站起來請過賈母的安,寶玉方請安。
這都有意地細寫了請安、行禮的層次。“庚辰本”脂硯齋夾批云:“一絲不亂?!薄耙唤z不亂”,“甲辰本”在“寶玉方請安”后批云:“好規(guī)矩?!薄案奖尽痹诤竺嬗钟袏A批云:“好層次,好禮法,誰家故事。”
從寫的人不厭其詳?shù)貙?,批的人不厭其詳?shù)嘏?,不但可以看出當時旗人大家禮數(shù)之周詳,亦可看出寫者、批者贊美這些禮法的態(tài)度。
女人萬福是漢人禮節(jié),請碰安是旗人禮節(jié)。男人打千請安是旗人禮節(jié),尤其是奴才向主子請安,衙役向官吏回事,均用此禮。但正式行禮,則不用此。如跪拜磕頭,則旗、漢一樣,即男人要作揖,女人先要萬福拜一拜,然后才下跪、磕頭。作揖是小禮,磕頭才是大禮。第九回寫金榮給秦鐘陪禮道:“金榮強不過,只得與秦鐘作了個揖,寶玉還不依,定要磕頭?!焙髞怼敖饦s因人多勢眾,又兼賈瑞勒令賠了不是,給秦鐘磕了頭,寶玉方才不吵鬧了”。
寶玉一定要金榮磕頭,就是要他行大禮。
我國傳統(tǒng)行了數(shù)千年的大禮——磕頭、作揖。分一跪一叩首、一跪三叩首、三跪九叩首。封建時代尚有所謂“磕響頭”,以及惶恐到極點時之“叩頭如搗蒜”。
行大禮是比較重的,一般是磕一個頭。男人磕頭必先作揖,磕完后再作揖;女人磕頭必先拜,磕完后再拜。
書中描繪,最生動的是寫平兒給寶玉拜壽。文云:
平兒也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來了……“所以特地給二爺來磕頭?!睂氂裥Φ溃骸拔乙步敳黄稹!币u人早在門旁安了座讓他坐。平兒便拜下去,寶玉作揖不迭;平兒又跪下去,寶玉也忙還跪下,襲人連忙攙起,又拜了一拜,寶玉又還了一揖。襲人笑推寶玉:“你再作揖?!睂氂竦溃骸耙呀浲炅?,怎么又作揖?”襲人笑道:“這是他來給你拜壽;今日也是他的生日,你也該給他拜壽?!睂氂裣驳拿ψ饕?,笑道:“原來今日也是姐姐的好日子!”平兒趕著也還禮。
此段應注意者三:
一、拜壽磕頭行大禮,必連拜或作揖,是漢禮。
二、一揖、一跪一磕頭、又一揖之后,禮成,完了。
三、磕頭不加請安或打千。滿禮是常禮,是隨便的。漢禮是正規(guī)的、是莊重的。
寶玉、平兒互相拜壽,行大禮,一跪一叩首,即磕一個頭。而祭天地、祖宗,便要三叩首。同樣以寶玉生日為例:
這日,寶玉清晨起來,梳洗已畢,便冠帶了,來至前廳院中,已有李貴等四人在那里設下天地香燭。寶玉炷了香,行了禮,奠茶燒紙后(應先燒紙、后奠茶),便至寧府中宗祠、祖先堂兩處行畢了禮。
這里所說“行禮”,都是一跪三叩首大禮。
第五十三回寫祭宗祠云:
只見賈府人分了昭穆(即左、右)……青衣樂奏,三獻爵,興拜畢,焚帛,奠酒,禮畢,樂止,退出。
這是三跪九叩首大禮。“三獻爵”,即三進酒;“興拜”,興是起立,拜是行禮。實際應是“拜興”,即作揖、下跪、焚帛、獻爵、奠酒、三叩首、起來作揖;再下跪……如此,重復三遍,才是禮畢。
有青衣樂奏,便有贊禮司儀,興拜焚帛等等動作,均由贊禮先生按《儀禮注》來喊,行禮者依其所喊來動作。
贊禮司儀在紅白事中,如秦可卿喪事、賈敬喪事、打醮祭神等,都應有司儀唱禮。
第十四回寫秦可卿出殯,北靜王路祭,賈珍急命前面執(zhí)事扎住,同賈赦、賈政三人連忙迎上來,以“國禮”相見。
這以“國禮”相見,最低亦要“一跪三叩”,并“山呼”吾王千歲、千千歲。如在宮中見皇帝,則三跪九叩、山呼舞蹈、皇上萬歲、萬萬歲。正如戲臺上所表演者。
元春省親,賈母跪迎鑾輿,以國禮相迎。進入行宮正殿,“禮儀太監(jiān)請升座受禮,兩階樂起”。禮儀太監(jiān)即贊禮司儀之太監(jiān),行禮時唱禮。赦、政等排班上殿,榮國太君及女眷排班上殿均應行三跪九叩、山呼舞蹈大禮,昭容均傳諭免。
至賈母正室,元春欲行家禮,賈母等俱跪止之。所說“家禮”,也是一跪三叩之禮。
后來小太監(jiān)引寶玉進來,先行國禮畢,亦是三跪九叩之禮。
居家禮節(jié),男人請安打千,作揖磕頭,作揖打恭;女人請安,拜磕頭,這些不同的動作,都要使用,根據(jù)書中所寫,不同場合,用不同的禮節(jié),不可機械地用什么,或不用什么。第二十六回薛蟠騙寶玉出來,“連忙打恭作揖賠不是”,“焙茗也笑著跪下了……又向焙茗道:‘反叛雜種,還跪著做什么?’焙茗連忙叩頭起來”。這都不是正式行禮時,生活中特殊的禮數(shù),大體生活中行禮,可分這樣幾種:
一、按儀注正式行禮,如上朝參見、祭祀、紅白事、賀歲等等。
二、長輩親戚間日常行禮,即所謂昏定晨省。
三、友誼禮節(jié),拜見、告別、相遇、生辰、疾病。
四、感謝、乞求、謝罪、賠禮、惶恐哀告等等。
五、賭氣、鬧別扭、絕交等等。自然,這種禮并非行禮。
行動坐臥,在《紅樓夢》時代與那樣家庭中,都要受到禮法、禮節(jié)的約束、節(jié)制,不能錯走一步。
第四十二回寫“賈珍、賈璉、賈蓉三個人將王太醫(yī)領來。王太醫(yī)不敢走甬路,只走旁階,跟著賈珍到了臺階上……”
這就是走路時的禮數(shù),大抵隨長輩走路,應很好跟隨,不要僭越;如需扶持,自應很好扶持照應。
奴仆、丫鬟隨主人走路,自應后面跟隨,非主人命令,不敢擅自離開。第三十一回寫湘云來大觀園,“眾奶娘丫頭跟著……出來,便往大觀園來,見過了李紈,少坐片時,便往怡紅院來找襲人。因回頭說道:‘你們不必跟著,只管瞧你們的親戚去……’眾人應了,自去尋姑覓嫂,單剩下湘云、翠縷兩個?!?/p>
仆人、丫頭如果引客人進來,仆人、丫頭應該走在客人左前方引路。仆人如舉客人名片,應右手高舉名片,恭腰引客人緩步前行,至門前應高聲通報。
如出門行路,或出遠門,則更不同,如寶玉一般出門,四個小廝、四個跟隨。有時更多,則按不同身份,不同情況安排,已不完全是禮節(jié)上的事情。在此不多說了。
生活中的禮節(jié),有時是不對等的,有時是對等的,因此先后、輕重、謙讓等等,都根據(jù)不同情況而定。略分之:為行禮、受禮、受半禮、還禮、拒禮、辭禮等等。
老家長坐主位,兒孫磕頭,身不動,只嘴上說罷了等等,為受禮。側身起立還一揖,為受半禮。平輩對請安、對作揖、對磕頭,為還禮。躲開為拒禮、辭禮,亦謙讓之道,表示堅決不敢受禮。
《紅樓夢》中所寫禮節(jié),十分細致,種類情況也很多,正反映了清代前期社會上,尤其是封建貴戚之家,旗下官吏家庭,十分重視禮節(jié)的情況。第五十六回賈母道:
憑他們有什么刁鉆古怪的毛病,見了外人,必是要還出正經禮數(shù)來的。若他不還正經禮數(shù),也斷不容他刁鉆去了。就是大人溺愛的,也是因為他一則生的得人意兒;二則見人有禮數(shù),竟比大人行出來的還周到,使人見了可愛可憐,背地里所以才縱他一點子。若一味他只管沒里沒外,不給大人爭光,憑他生的怎樣,也是該打死的。
這就是賈母的觀點和家規(guī)。所以《紅樓夢》中不但寶玉在人家彬彬有禮;即使行為很壞的賈蓉、賈薔之流,在人前的禮數(shù)也是很周全的。
清代這種禮數(shù),也普遍影響到社會上,影響到后來。這種好禮的風氣一直影響到三十年代。其根源和基礎是在旗人家好禮,而旗人當時又是統(tǒng)治階層,故其影響更深遠。魏元曠《蕉盦隨筆》記云:
旗人家庭之禮最嚴,老幼皆無敢少失,其周旋應對,莫不從容中節(jié),蓋自幼習之。入關以來,二百余年,未嘗改易。
曼殊震鈞《天咫偶聞》也記云:
八旗舊家,禮法最重,余少時見長上之所待子弟,與子弟之所以事長上,無不各盡其誠。朝夕問安諸長上之室,皆侍立,命之坐不敢坐,所命聳聽不敢怠,不命之退不敢退。路遇長上,拱立于旁,俟過而后行。賓至,執(zhí)役者皆子弟也。其敬師也亦然。
以上所說各點,我們在《紅樓夢》中都能找出具體的事例。不過不一一細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