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姝媚

清明渡太湖至黿頭渚，同金松岑、馮振心、李續(xù)川、邵潭秋^①。

一九三一年作

煙光搖縹素^②，正萬頃浮空，悄無風(fēng)雨。天外褰裳^③，念五湖人往，冷鷗誰語？酒醒云歸，疑醉我、昆侖玄圃^④。瑤瑟沉沉，愁抱都空，浪聲東去?！　⊥b《遠(yuǎn)游》章句^⑤，有翠袂成輪，酒狂如虎。石室尋花，恨未遂坡老，后車琴女^⑥。喚起鴟夷^⑦，待商略、浮家眉嫵。剩有霜蟾照我^⑧，歸帆如舞。

注釋

①黿頭渚：太湖地名，在無錫，風(fēng)景佳勝。金松岑：詩人，號(hào)鶴望。馮振心：名振，詩人。李續(xù)川：詩人。邵潭秋：名祖平，詩人。

②縹素：青色綢帛，此指湖水色如青帛。

③褰裳：撩起褲腳。

④昆侖玄圃：傳說中昆侖山頂神仙居住之處。

⑤《遠(yuǎn)游》：屈原詩篇名。

⑥坡老：蘇軾。琴女：歌女侍者。

⑦鴟夷：范蠡化名鴟夷子。

⑧霜蟾：月亮之別名。月中有蟾蜍，故名。

此詞作于1931年4月。詞人赴蘇州、無錫，與諸詩友偕游太湖，逸興遄飛而成此作?！盁煿鈸u縹素”五字形容水色之美，頗能新穎盡致?！疤焱狻比洌怨刨t已逝，未免落寞。過片“有翠袂成輪，酒狂如虎”，何等狂放恣肆。中間配以坡老之“琴女”，鴟夷之西子，更是一派名士風(fēng)流模樣，儼如李商隱所謂“新人橋上著春衫，舊主江邊側(cè)帽檐”之風(fēng)度。最后以“霜蟾照我，歸帆如舞”作結(jié)，則變嫵媚為清奇，別是一番情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