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氣呼呼地瞪了那個家伙一眼,拉住木木轉(zhuǎn)身就要走:“木木,我們走。”
“啊……怎么會有這么帥的人!帥哥,你叫什么名字?方便留下QQ號、手機(jī)號嗎?”
木木就像一座山,任由我怎么奮力拉,她就是巋然不動,用愛慕的目光仰視那個白癡。
他目光灼灼地看了我一眼,微笑著揚起下巴,驕傲得不可一世,說:“我,西爾,糯米糖的男朋友。你好,木木!”他說著向木木拋出友好的橄欖枝,伸手要和木木握手。
“啊啊啊,你知道我叫木木?”木木激動得用雙手緊緊地抓住那個叫西爾的白癡的手,臉上泛起莫名其妙的潮紅。
不就是握個手嗎?木木,你這個沒出息的花癡!
我奮力地把木木拽回來,惡狠狠地瞪著西爾,哼了一聲,說:“聽好了,我不管你是人是妖還是鬼,都不許纏著我還有木木?!?/p>
西爾微微仰頭,笑容燦爛得刺眼。
可是他那帥氣又燦爛的笑容讓我感到了一絲不安,總覺得他那看似純良的笑容背后隱藏著一顆居心叵測的心。
“哦,我明白了,我應(yīng)該去纏著伯父伯母?!彼p手插進(jìn)口袋,懶洋洋地望著我笑,轉(zhuǎn)身就要走。
明白你個頭!渾蛋,你是故意的吧?
“不許對我的家人下手!”我怒吼一聲,沖過去抓住他的肩膀。
抓住他的瞬間,我愣住了,然后用力地捏了捏他的肩膀。
咦?可以抓???不是說鬼都是抓不住的嗎?
他轉(zhuǎn)頭看著我,嘴角掛著一抹詭異的笑,看起來既邪惡又帥氣。
花葉采,給我醒醒,現(xiàn)在不是犯花癡的時候,這家伙可能不是人類啊!能夠在空中漫步,能夠半夜懸空站在我家窗戶外,肯定是擁有某種超能力,所以,他分明就是非人類?。?/p>
還有,白癡西爾,笑笑笑,笑什么笑?
渾蛋,收起你那猙獰的笑!
我內(nèi)心咆哮著,正要張嘴,像狐貍一樣狡猾又可惡的他又笑著說:“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不可以對你的家人下手,但是,可以對你下手。”
說著,他一把抓住了我按在他肩膀上的手。
啊?他要干嗎?
咦,他轉(zhuǎn)身干嗎?
啊,他湊過來干嗎?
他用邪魅的眼睛緊盯著我,然后抬起我的手,在我的手背上輕輕一吻,用低沉?xí)崦恋穆曇粽f:“你的意思我已收到,我的甜心?!?/p>
我的意思他已收到?
可是,他那張如同陰謀得逞的奸詐小人一樣的笑臉,怎么看都是他歪曲了我的意思??!
我的甜心?我什么時候變成他的甜心了?
這親昵、曖昧又惡俗的稱呼真是令人發(fā)狂。
明明很討厭他,明明很厭惡他的話,可是,為什么我的心跳得這么快,像急促敲著的戰(zhàn)鼓一樣,咚咚作響?
我這是怎么了?
花葉采,不可以被他帥氣的臉蛋迷惑,不可以被他蠱惑人心的話迷惑,這個白癡會把你吃得連骨頭都不剩的,他絕對是你最大的天敵!
我心底有一個叫理智的小人在奮力叫喊著。
我猛地清醒過來,見鬼了一樣瞪大眼睛,突然發(fā)現(xiàn),他還拉著我的手。我像觸電一樣迅速抽回手,連連后退,警惕地遠(yuǎn)離他。
“你是狐貍精?”我皺眉問。
他一定是狐貍精,不然為什么長得這么好看?為什么會懸在天空中?為什么看見他的笑臉,我的心跳就會失控?
他一定是能蠱惑人心的男狐貍精,沒錯!
他愣了愣,然后哈哈大笑,囂張又得意地說:“我知道,能長得像我這么帥的,不是妖精就是神仙。在你那丑陋的世界里,我這樣的人就像童話里描繪的王子一樣,突然出現(xiàn)在你的面前,你一定無法接受?!彼f著,低頭看我,“可是,我的甜心,我絕對是百分之百的人類?!?/p>
我陷入沉默中,眼前開始出現(xiàn)幻象,我看到自己變成了一只噴火的恐龍,沖過去把他燒、烤、油炸,發(fā)出各種技能,瞬間把他打倒了。
神在造物的時候一定喝酒了,否則怎么會把這樣好看的皮囊給了這個白癡一樣的家伙!他那囂張的語氣是怎么回事?他那一臉恩賜的神情是怎么回事?
我丑陋的世界?
神哪,你為什么不毀了他這樣一件不完整的作品呢?
他緩緩走過來,微微俯身湊近,笑吟吟地看著我,漂亮的眼睛笑成了一彎新月。
然后,他在我的耳邊用低沉?xí)崦恋穆曇糨p輕地說道:“我們的戀愛剛剛開始。你好,我的女朋友,我是你的命定男朋友?!彼f著,冰涼的唇在我干凈的臉上蜻蜓點水一樣拂過,然后起身,轉(zhuǎn)身就走。
他,他剛才又吻了我的臉?這個輕浮的渾蛋!
我猛然回過神,頓時怒火中燒,抬手惡狠狠地擦著他吻過的地方,沖著他的背影怒吼一聲:“渾蛋,我不會和你談戀愛的,死也不會!”
他頭也不回地繼續(xù)往前走,懶洋洋地舉起一根手指,做出一個否定的手勢。
他肩膀上的那只漆黑的烏鴉突然飛過來,圍著我繞了一圈后,停在我的面前。
我愣住了,呆呆地望著這只詭異的烏鴉。
它看著我做什么?
就在我想把這只盯得我毛骨悚然的烏鴉轟走的時候,它拍著翅膀惋惜地說道:“可惜是個丑八怪?!闭f完,它略帶憂傷地拍著翅膀追著它那渾蛋主人離去。
丑八怪?
果然物似主人形,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一只黑得像塊炭的烏鴉居然說我是丑八怪?
我可是我們班唯一一個才貌雙全的明日之星??!你這只沒有眼光的烏鴉!
“你這只渾蛋烏鴉,早晚我要扒光你的毛,把你紅燒了!”我氣得張牙舞爪,沖著遠(yuǎn)去的一人一鳥哇哇大叫。
氣死我了,該死的烏鴉,下次見到你,一定把你蒸了煮了炸了!
2
瞪著他和那只該死的烏鴉遠(yuǎn)去的背影,我氣呼呼地扭過頭對木木說:“木木,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hù)你的,絕對不會讓那個惡鬼靠近你半步?!?/p>
我的正義凜然和木木那張花癡一樣的臉形成了鮮明對比。她把雙手舉到胸前,癡迷地望著他消失的方向。
很顯然,她沒有聽見我在講什么。
“木木!”我恨鐵不成鋼地揪住她的耳朵,大吼一聲,“那家伙不是人啦!”
木木的身體頓時軟得像棉花糖,仿佛馬上就會化成一攤糖水。
她眼神迷離,仰望著天空,暈暈乎乎地說道:“花椰菜,怎么辦?我好像聽見了我的愛情來臨的腳步聲。你說,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長得這么帥的人呢?”
“那家伙不是人!在天空中漫步的是他,半夜爬進(jìn)我房間的是他,想吃我的也是他!那家伙是鬼啦!”我用力搖著她,試圖讓她恢復(fù)神志,“木木,你給我醒醒啦!不就是長得帥一點嗎?我剃了頭比他還帥!”
最后這句話似乎起了作用,木木猛然回過神,然后用嫌棄的目光掃了我一眼,說:“就身材而言,你完全可以稱為男生,但是臉蛋絕對算不上美。”
這個該死的臭丫頭!
如果我能噴火,我現(xiàn)在一定把這個臭丫頭活生生地烤了!遇人不淑,交友不慎,我當(dāng)年怎么就和她成為朋友了呢?
我有些悲傷地暗暗垂淚,決定不理這個沒良心的家伙,轉(zhuǎn)身往學(xué)校走去。
木木顛兒顛兒地跑過來,興奮地在我面前繞來繞去,陰魂不散,追著我問與那個穿浣熊裝的笨蛋有關(guān)的事情。
“你們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他喜歡什么東西?他的愛好是什么?他玩游戲嗎?”木木一路追問我到了學(xué)校。
我懶得回答她這些無聊的問題。因為,她從來沒認(rèn)真聽我說過話,否則她怎么會不知道那家伙就是我口中的“鬼”?如果她清楚地知道這一點,就該知道我并不認(rèn)識那個白癡,也不知道他喜歡什么,他的愛好是什么,更不知道他玩不玩游戲。
等等,木木這家伙問得這么詳細(xì),不會是真的……
意識到這個問題,我打了個寒戰(zhàn),迅速停下來,揪住木木,一臉嚴(yán)肅地問:“木木,不要告訴我,你真的喜歡上那家伙了?”
木木眨眨眼,問:“我不可以喜歡他嗎?”
“當(dāng)然不行啦!那家伙不是人啊!正常人能在空中漫步嗎?”我真想撬開她的腦袋看一看,里面到底裝了些什么。
木木皺眉,臉上寫著“質(zhì)疑”兩個字,問:“鬼能大白天出來嗎?”
呃……這個問題……不好回答。
“可能現(xiàn)在的鬼都進(jìn)化了,要知道猴子都能進(jìn)化成人,還有什么不可能的事?!蔽艺J(rèn)真地想出了一個合理的理由。
“拜托,花椰菜,你好歹是圣羅學(xué)院的特優(yōu)生啊,有點常識好不好?鬼?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那種東西好不好?誰規(guī)定在天空中漫步的就是鬼了?不可以是妖精嗎?”木木聳聳肩,做出無奈的表情。
妖精?好吧,雖然那家伙帥得像妖精,可是,既然“鬼”不存在,“妖精”又怎么可能存在?
“你覺得妖精這種東西存在而鬼不存在?”我問她,并堅持我那唯一合理的解釋,“他就是鬼?!?/p>
木木想了想,終于恢復(fù)正常,說:“如果他是外星人呢?如果你看見的是海市蜃樓呢?如果他是穿越時空而來的未來人呢?”
“你確定外星人長得和人類一樣?你覺得海市蜃樓里的人會沖著你露出詭異的笑容?未來人?穿越?你看漫畫中毒啦,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你穿越回到三百年前,你會強(qiáng)迫自己和一個和三百年前的尸體談戀愛嗎?”我一口氣列出各種合理的理由,推翻木木那些不成立的理論。
“三百年前的尸體?”木木皺眉,對于我匪夷所思的說法,她露出一臉茫然。
我深吸一口氣,解釋道:“你看啊,如果他是來自未來的,不管是多少年,在他的那個年代,我已經(jīng)是一壇骨灰或者是一具尸體了,甚至可能化為了泥土。那個白癡強(qiáng)迫我一定要和他談戀愛,在他的時空里,不就是和一具尸體談戀愛嗎?”
木木一臉呆滯地望著我,經(jīng)過一段漫長的沉默后,終于回過神,擺手頭也不回地走開,說:“我終于理解為什么你是特優(yōu)生而我不是了??傊蚁矚g那小子,誰也改變不了我的想法?!?/p>
“木木,他會吃了你的?!蔽易分辜钡卣f。
“如果是他,清蒸油炸紅燒,他想怎么吃我都能含笑九泉?!蹦灸净òV一樣笑起來,望著天空充滿向往地說。
她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么,奇怪地看著我,說:“花椰菜,你這樣反對,不會是因為你喜歡他吧?”
“怎么會?怎么可能?”我氣急敗壞地怒吼一聲。這該死的丫頭,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吧。我會喜歡那個非人類的家伙?開玩笑!
木木滿不在乎地笑起來,雙手叉腰仰望藍(lán)天,斗志昂揚地說:“就算你喜歡他,我也不會把他讓給你。雖然他說要和你談戀愛,不過我覺得那只是他開的玩笑。我有本事也是可以上的!”
呃,她這沒有道德的思想是跟誰學(xué)的?
我頓時滿頭大汗,嘀咕一聲:“你以為是數(shù)學(xué)競賽啊,誰有本事誰上!”
木木扭過頭看我,笑吟吟地伸手搭著我的肩膀說:“不過,你放心,如果他對你很忠誠,那我也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退一步說,其實我覺得我的機(jī)會比你大,呵呵呵……”她說著,驕傲地挺起胸膛,發(fā)出老巫婆一樣的笑聲,看一眼我的胸部,妖嬈地扭著腰走開了。
我痛苦地拍著額頭,頓時覺得“花癡”這種病真的是無藥可救,原來花癡病還能刺激人的幻想能力,這丫頭已經(jīng)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不可自拔了。
3
來到教室里,木木把那個穿浣熊裝的笨蛋描述得舉世無雙,絕色傾城,成功地培養(yǎng)了一大群花癡黨羽。
我抱著書冷眼旁觀著墻角里聚集的花癡們,仰天無聲地嘆息。
八卦的力量真?zhèn)ゴ?,花癡的勢力好龐大。
“花椰菜,聽說你們在談戀愛,他喜歡什么東西?住在哪里?喜歡什么樣的女孩?”木木的花癡黨羽圍攏過來,興奮地問。
“花椰菜,你有他的照片嗎?可以給我們看看嗎”一群搞不清楚狀況的花癡嘰嘰喳喳地問個不停。
我被吵得耳朵嗡嗡直響,皺眉解釋:“我根本就不認(rèn)識他啦!還有,我沒有和他談戀愛,你們會和一個只見了一面的人談戀愛嗎?”
眾位花癡齊聲回答我:“會,如果他帥。”
“咚!”
我無力地趴在桌子上,徹底投降。這群不可救藥的家伙!
只要他帥,一切都可以?如果那家伙能在空中漫步呢?好,就當(dāng)?shù)谝淮问俏耶a(chǎn)生了幻覺,看見的是幻象,那么如果那家伙三更半夜從窗戶爬進(jìn)你的房里,掀開你的被子,咬你的臉呢?
好吧,那個晚上的事我可以當(dāng)成是做夢。
可是,如果那家伙兇神惡煞,臉上寫著“兇徒”二字,把你攔截在路上,囂張跋扈地命令你乖乖地和他談戀愛,你會愛上那個家伙嗎?
那家伙的行為,和一個攔路搶劫的劫匪有什么區(qū)別?
唯一不同的是,別人劫財,他要劫愛。
“花椰菜,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歡他,甚至對他沒有好感?”一個花癡問。
我不耐煩地擺手,敷衍地說:“是啦是啦?!?/p>
“啪!”
突然,問我話的花癡用力地抱住了我的手。我嚇了一跳,抬頭看她,卻見她兩只眼睛亮得跟一百瓦的燈泡似的,激動地說:“那么,你能推薦我做他的女朋友嗎?我覺得和你比,我是相當(dāng)有優(yōu)勢的?!?/p>
???她在說什么?
我愣愣地望著她,腦筋開始打結(jié),總覺得這家伙哪句話不對勁。什么叫她比我有優(yōu)勢?
“我覺得我比你更有優(yōu)勢,我的成功率比你高。花椰菜,推薦我吧!”又一個花癡擠過來,激動地抓住我說。
“我更好,花椰菜,推薦我?!?/p>
花癡們像潮水一樣涌來,我被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大吼一聲:“拜托,你們連見都沒見過他,不要盲目地愛慕別人好不好?”
花癡們安靜下來,像被點穴了一樣呆呆地望著我。
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yù)感,下意識地后退。
說出這句話讓我后悔了一整天,如果你看到放學(xué)后一大群花癡浩浩蕩蕩地跟著我回家,你就會明白這后悔的根源了。
放學(xué)后,回家的路上。
我在前,花癡們在后,木木在我身旁,嘰嘰喳喳地講著關(guān)于怎么讓那個穿浣熊裝的笨蛋愛上她的方法。我無心聽她講些什么,回頭看看那群興奮得跟麻雀一樣的花癡,我真想把木木一腳踹進(jìn)水溝里去。
天哪,這么大一群人,我要怎么跟我老媽解釋?如實告訴老媽,因為一個家伙把我攔在路上要和我交往,這群家伙是來搶走他的?
老媽一定會問我是怎么認(rèn)識他的、交往多久了,諸如此類離譜的問題。
“花椰菜,你家住哪里???怎么還沒到?”一個花癡忍不住開始抱怨。
“就是啊,這么遠(yuǎn),早知道不來了,你們社區(qū)沒車嗎?”一個花癡天真地問。
拜托,社區(qū)里怎么會沒車?可是,那是人家的私家車!只是沒有公交車而已。
我皮笑肉不笑地說:“你要是受不了,可以先回去哦?!?/p>
最好都給我回去。
“為了美男,一切都是值得的。”想到美男,花癡挺起胸膛,深吸一口氣,一臉的豪情。
她的話音剛落,那些像霜打的茄子一樣的花癡立刻精神抖擻。
望著她們,我瞬間垮下臉來,欲哭無淚。
我以烏龜般的速度帶著她們在小區(qū)里慢慢地走,終于來到我家大門前。我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鎮(zhèn)定,穩(wěn)住,那家伙又不會出現(xiàn)在我家,所以,這群花癡是見不到他的,我老媽更不可能見到他。
我打開門,老媽的聲音從屋內(nèi)傳來:“花椰菜,布丁在冰箱里,少吃點。”
“知道啦?!蔽掖饝?yīng)一聲,走進(jìn)去,抓了抓腦袋,硬著頭皮喊,“老媽,我同學(xué)來了?!?/p>
老媽漫不經(jīng)心地回應(yīng)了一聲:“哦,你帶她上樓玩,我準(zhǔn)備點心端上去。”
我又抓了抓腦袋,喊了一聲:“老媽,不是一個,是一群?!?/p>
準(zhǔn)確地說,是我們班所有女生。
屋內(nèi)不再有老媽的聲音,然后我看見穿著圍裙笑得和藹可親的老媽走了出來,熱情地邀請大家進(jìn)去:“啊,大家快點進(jìn)來吧?;ㄒ?,你招待她們,我馬上去準(zhǔn)備點心。”
“呵呵,大家進(jìn)來吧?!蔽艺f著,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還沒等我說完,花癡們蜂擁過來,沖進(jìn)我家,把我家里里外外找了個遍。
老媽震驚得張大了嘴巴,扯了扯我,問:“花椰菜,你同學(xué)是來抄家的嗎?”
我默默腹誹,這群該死的花癡。
最后,一個花癡站在我家的樓梯上沖我喊:“喂,花椰菜,那個養(yǎng)烏鴉的美男呢?你男朋友呢?他不在這里嗎?”
她喊出這句話的瞬間,我沖過去迅速捂住了她的嘴巴,可還是遲了。
老媽臉上的震驚迅速升級,雖然她依舊保持著微笑,可是,她森冷的眼睛一直盯著我,那種狼一樣的眼神,讓我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老媽,不要那樣嚇人啊,嗚嗚……
我沒有談戀愛,我沒有男朋友,我一直在好好學(xué)習(xí)……
“花椰菜,你男朋友不在這里啊,你騙人。”一個花癡抱怨道。
我心底的怒火瞬間被點燃,想也不想地扭過頭大叫一聲:“我從來沒說過他在我家,是你們自己想歪了!”
話音一落,我突然意識到哪里不對,扭過頭看向老媽。果然,老媽那雙狼一樣的眼睛已經(jīng)開始泛綠光了。
天哪,我比竇娥還要冤屈!
老媽,這是誤會,嗚嗚……
你們這群花癡害人精,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我欲哭無淚,可憐巴巴地看著老媽,努力組織語言,想著要怎么解釋。
可是,花癡們這個時候非常不配合,一個花癡一邊往大門走去,一邊說:“唉,浪費我的時間啊。早知道他不在這里,我們來做什么?。俊?/p>
她說著,笑吟吟地沖我老媽行禮:“阿姨再見,謝謝您的款待?!?/p>
“啊,我也要回去了。”
“啊,我也要走了?!?/p>
“阿姨,我有事先走了,下次再來?!?/p>
我瞪大眼睛,看著花癡們一個接著一個離開。
木木那家伙溜到門口,望著我,在胸前畫了一個“阿門”的手勢,然后像兔子一樣逃之夭夭。
老媽微笑著送走最后一個同學(xué),輕輕關(guān)上門,然后停下來。
望著老媽的背影,我下意識地咽下一口口水,指著我的房間,說:“老媽,我還有作業(yè),我上樓去了……”
說著,我轉(zhuǎn)身就想溜。
“采采。”老媽發(fā)出一聲令我毛骨悚然的親昵呼喚,不等我逃跑就已經(jīng)沖到我身后,像拎一只貓一樣把我拎到沙發(fā)上,然后擺出審判官的姿態(tài)坐在我的面前。
“老媽,我發(fā)誓,我根本就沒有男朋友。雖然有個莫名其妙的家伙強(qiáng)烈要求和我交往,可是我已經(jīng)斬釘截鐵地拒絕了他,這個木木可以做證?!蔽乙荒槆?yán)肅,舉手發(fā)誓。
“你拒絕了?”老媽漂亮的臉上瞬間布滿震驚,然后慢慢變成憤怒,然后恨鐵不成鋼地一巴掌拍過來,氣勢洶洶地吼道,“你腦袋發(fā)芽啦?居然拒絕了!從小到大你就只和木木一個人玩,你知道老媽我有多擔(dān)心嗎?好不容易有一個不怕死的家伙向你表白,你居然拒絕了?就算你不喜歡他,你也應(yīng)該先跟他做朋友??!你從來不和男生玩,我真怕你以后情商、愛商低得見不了人啊!你真的是我的女兒嗎?”
???
我呆呆地望著老媽。
媽……我是你的親女兒嗎?什么叫我腦袋發(fā)芽?家長不都怕自己的孩子跟異性交往過密嗎?什么叫不怕死的家伙?向我告白是件很恐怖的事嗎?
“采采啊,從幼兒園到現(xiàn)在,正常孩子就算沒戀愛過,好歹也應(yīng)該暗戀過別人啊,或者有三五個異性好友啊。你怎么就從沒喜歡過一個人,也沒有玩得好的男性朋友呢?”老媽憂郁地說。
我立刻回過神,舉手說:“我有,其實我小學(xué)三年級的時候暗戀過我們數(shù)學(xué)老師?!?/p>
老媽的臉?biāo)查g陰沉下來,咬牙切齒地問:“那個‘地中?!??”
呃,數(shù)學(xué)老師是“地中?!眴??我忘記了。
老媽精神恍惚,搖搖晃晃地走進(jìn)房間給老爸打電話。
她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采采她爸……跟你商量個事,咱們帶采采去醫(yī)生那兒看看吧……”
為什么老媽的這個電話讓我有種不好的感覺?
好吧,一定是錯覺。
不過,這離奇荒誕的一天總算過去了?,F(xiàn)在,回房!
我沒心沒肺地跑回房里,像平安度過危險期的患者,精神抖擻。每一天都是一樣的,每一天都是平凡的,可是,每一天都是安逸的。
只是,我沒想到,從遇到那個穿浣熊裝的笨蛋開始,我的安逸生活已經(jīng)到了盡頭。
4
第二天清晨,我還在睡覺,轟轟烈烈的《運動員進(jìn)行曲》便在耳邊響起,我嚇得從床上滾下來,穿著睡衣驚慌失措地往外跑。
“集合了嗎?”
我迷迷糊糊地像一只沒頭蒼蠅撞出去。門沒打開,我一頭撞在門上,痛得瞬間清醒過來。
“我的腦袋……嗷……”我抱著腦袋在原地痛苦地跳啊跳,窗外那雄壯激昂的歌聲繼續(xù)傳來。
該死的,到底是誰?
我氣呼呼地跑到窗前,推開窗戶,沖對面大叫一聲:“大清早的發(fā)什么瘋……”
話沒說完,我就愣住了,呆呆地望著眼前這棟歐美風(fēng)格的別墅,典雅又奢華,在整個小區(qū)里鶴立雞群,那么顯眼,那么突兀。
咦?我們家旁邊不是空地嗎?什么時候建了這么一棟別墅?
我使勁地揉眼睛,以為自己產(chǎn)生了幻覺??墒?,即使我揉紅了眼睛,別墅始終真實地矗立在我眼前。
“怎么回事?”我疑惑地歪著頭,好奇地上下打量別墅。
難道是海市蜃樓?我猜想著。
突然,對面一扇窗戶被打開,里面的人嘴角放肆地上揚,沖我露出懶洋洋的笑容,他慵懶地靠在窗戶邊,優(yōu)雅地說:“早安,我的甜心?!?/p>
我臉上的肌肉瞬間僵硬,然后像見鬼一樣拉上窗簾,迅速爬回床上,閉上眼睛,告訴自己,這詭異的一幕絕對是夢境,我一定是在做夢。睜開眼睛,夢就醒了,什么西爾,什么別墅,都是幻覺。
可是,當(dāng)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烏鴉的腦袋在我眼前瞬間放大,我嚇得尖叫一聲跳了起來,像踩蟑螂一樣用力地去踩烏鴉。
烏鴉慌忙躲開,叼著一朵玫瑰,迅速飛到我的書桌上,放下玫瑰。
“可憐的西爾,居然要跟這樣一個又笨又丑又粗暴的家伙談戀愛?!彼鼞z憫地說完,拍著漆黑的翅膀飛了出去。
我呆呆地望著它飛走的背影,大腦開始重新運轉(zhuǎn)。
烏鴉沙啞又討厭的聲音從窗外傳來:“那是西爾給你的愛的玫瑰。”
愛的玫瑰……
我這一次無比迅速地反應(yīng)過來,蹦起來抓起玫瑰,毫不猶豫地以擲鉛球的姿勢把它丟了出去。
幻覺,幻覺,這一切都是幻覺。
我扭過頭看向窗外,那拔地而起的別墅卻無聲無息地證實了什么。
我頓時抱住頭,慘叫一聲:“不是幻覺!”
這不是幻覺!也就是說,那家伙讓我和他談戀愛是認(rèn)真的?
他到底是什么人?還有這一夜之間拔地而起的別墅是怎么回事?這詭異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穿著睡衣沖下樓,老媽正在廚房里煎蛋。我沖過去,拽著老媽往屋外跑。
站在我們家門前,我指著隔壁那棟平地而起的別墅問:“老媽,你能看到嗎,那棟別墅?我們家旁邊不是塊空地嗎?什么時候建了一棟別墅?我是不是還在做夢?”
老媽一巴掌拍在我的后腦勺上,說:“大清早的又吃錯什么藥了?我們隔壁不是一直有一棟別墅嗎?什么空地,你還在做夢呢。”老媽說著轉(zhuǎn)身就往屋內(nèi)走。
我急得扭過頭看了看老媽,又回頭看了看眼前這棟不可思議的別墅。
我們家隔壁一直有棟別墅?為什么在我的記憶里這里是塊空地呢?是我記錯了,還是老媽記錯了?
我正想著,木木像野馬一樣沖過來,抱住我,哈哈大笑起來:“花椰菜,你很自覺嘛,不用我叫就已經(jīng)起床了?!?/p>
見到木木,我像見到救星一樣,指著眼前的別墅說:“木木,你記不記得我家隔壁原來是塊空地?去年夏天的時候我們還在空地里種蘋果樹呢?!?/p>
木木扭過頭看著別墅,一臉淡然地說:“花椰菜,你的記憶混亂了吧,你們家隔壁不是一直有這么一棟別墅嗎?只是這別墅好像一直空著?!彼f著,掃了我一眼,立刻吼起來,“你怎么還穿著睡衣?都什么時候啦,要遲到啦!”
“怎么可能?我家隔壁原來明明是塊空地啊……”我皺著眉嘀咕。我在這里生活了十幾年,我家隔壁原來明明沒有一棟這樣的別墅,我怎么會不記得!可是,老媽和木木都堅持說,這棟別墅一直在這里……
呃,難道……真的是我的記憶混亂了?
我胡思亂想著,突然覺得眼前的這一切都變得不真實,我的世界好像發(fā)生了改變,只是大家都沒有察覺。
5
我回到房間里,換了校服,準(zhǔn)備去上學(xué)。突然,門外傳來木木高分貝的尖叫聲。
我咬著面包跑出去,沒好氣地說:“大清早的,你練嗓子呢,叫什么……”
說到這里,我嘴里的面包掉在地上,呆呆地望著停在我們家門口的東西。
一輛超級時尚的銀色跑車……為什么這種奢華的東西會出現(xiàn)在我家門前?
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從車上走下來的人正是那個穿浣熊裝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