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原文】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詰，故混而為一。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繩繩兮不可名，復(fù)歸于無物。是謂無狀之狀，無物之象，是謂惚恍。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后。執(zhí)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謂道紀。（共95字）

【譯言】看卻看不見，稱它無形；聽卻聽不到，稱它無聲；摸卻摸不著，稱它無跡。這三者沒法追問窮究，因此它們混然一體。它的上面不光明，它的下面也不顯得陰暗。渺茫無際啊沒法描述，最終又還原為看不見摸不著。這就叫做沒有形狀的形狀，沒有具象的物態(tài)，這就叫做恍恍惚惚，似有若無。迎著它看不見它的前頭，跟著它看不見它的后面。把握古已有之的道，用它來駕馭現(xiàn)今的具體事物。能夠了解宇宙的初始，這就是道的規(guī)律。

【重心】對“道”的描述。

【臧否】太極啊！高明！

【困擾】不說倒還明白，越說卻越糊涂了。

【智語】過于精細，就會轉(zhuǎn)向粗陋。

【視野】

通篇看去，《道德經(jīng)》沒有什么“迷信”的東西，這令人稱奇。

老子的“模糊”，有一種文學(xué)的描述，有文學(xué)的價值，而不是“迷信”或虛假。

渺茫無際啊沒法描述，最終還是看不見也摸不著。

這樣的描述，不覺得虛空和假式，倒像是百分百的真和實。

不知道為什么，寫下這些文字之前，我本來是想要向老子提出許多質(zhì)疑和批判的，但寫著寫著，卻變成了老子的擁躉。

看不見、摸不著、聽不清、說不明的東西，難道不是違背了我們的習(xí)慣和理智？

一件本來應(yīng)該看得見、摸得著、聽得清、說得明的東西，你加上幾個“不”字，要么是你作者自己就沒鬧明白，要么就是你耍太極，繞人玩兒呢！

可是，有些東西，確實說不清楚，或當(dāng)下還說不清楚。

小時候在安徽泗縣農(nóng)村大舅家，前一天聽大舅、表姐和鄰家說話，說鄰家一位孕婦連夜送去醫(yī)院了，因為孕婦做了個夢，夢見兩條蛇纏斗，一條青蛇，一條白蛇，斗到緊要處，孕婦驚醒了，下身流血，趕緊連夜送去了醫(yī)院。

我這個小孩在附近聽得心驚肉跳。

這話是說在前頭的，后面的事情還沒發(fā)生。

隔了一天，又傳來消息，說孕婦早產(chǎn)，生下來兩個小孩，都沒能保住。又聽他們說，如果孕婦足月生產(chǎn)，都該在農(nóng)歷的蛇年。噫噫，托夢寄人，孕婦的這個夢，竟“圓”得那么“圓”，我這個小孩在一旁聽了，更加驚心動魄，終生不忘。

不過你可以說，蛇年的概念早已深入孕婦的內(nèi)心，因念起夢，是很連貫的因果關(guān)系呢。

也很有道理。

只是暫無定論。

在電視上看記者去湖南與捕蛇人一道捕蛇。

捕蛇人與記者一行到了山區(qū)野外，發(fā)現(xiàn)一條毒蛇，捕蛇人赤手將蛇按在地上，用另一只手將蛇逆時針盤定，然后他先在蛇頭上方畫十字，繼而再畫一個圓圈，蛇就定住了，一動不動。如果需要，他可以反向解開蛇，蛇又活動了。

記者小女孩也上前試一試，她先用細嫩的小手將蛇逆時針盤定，在蛇的上方畫十字，繼而再畫一個圓圈，蛇也照樣定住，一動不動。

記者問捕蛇人，他畫十字和圓圈，有什么含義？捕蛇人說他并不知道有什么含義，不過就是自己無意間做了這樣的動作，就發(fā)現(xiàn)了這樣的效果。

捕蛇人又說，如果不反向解開蛇，兩小時后蛇會在原地死掉。

可大家就是不知道這是為什么。

另外一次在臺灣臺北的賓館看電視，說印尼某地有一位歐洲來的大廚，會把雞定住。

那是一個普通的印尼小城，熱帶的日常生活勾起我在印尼訪問的記憶。

電視里，記者和那位大廚前往市場隨意買到活雞，帶回居處。大廚把雞放在桌案上，把雞按蹲下，然后他對著雞講了一番話，手再慢慢地松開，雞就一動不動地蹲在桌案上了。

記者問他秘訣，他很神秘地說不能告訴人。這就遠比不上中國捕蛇人的樸實與忠厚了。

恍恍惚惚，似有若無，無形無狀，卻混若一體。

這不是道，可又相似道。

這不是事實，可又類于事實。

這不像迷信，可又仿佛迷信。

【聽雨花園筆記】

連續(xù)多天最高溫度都超過了攝氏30度，今天更高達攝氏34度，不過這是最高溫度，早上還是涼爽的，溫度只有20度，十分舒適。現(xiàn)在的高溫和7月的高溫不是一回事，7月盛夏，一天中溫差小，酷熱難耐，那是真正的夏天。隨著溫度的持續(xù)上升，蔬菜們的長勢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它們開始放得開了：紅芋用最快的速度在地面上圈出了最初的勢力范圍；茄子生發(fā)出多個側(cè)枝，向空中猛烈沖刺；無架豆在花盆口上形成了一個綠蓋，葉子由淡綠轉(zhuǎn)成黑綠，這說明營養(yǎng)和水分的供給是十分充足的、也是高質(zhì)量的；有架豆紛紛順著菜架爬上高處，占據(jù)有利位置，最大化地獲取光熱資源；山藥也深諳此道，攀至菜架頂峰后，又相互纏繞支撐，向不可預(yù)測的高空探視。對植物和蔬菜們來說，季節(jié)和天氣現(xiàn)在是給力的。生命短暫，時間緊迫，它們要抓緊生長季的每一分，每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