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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轉戰(zhàn)東江

袁國平傳 作者:董恒峰 著


第六章 轉戰(zhàn)東江

到海陸豐找彭湃

1927年12月18日,紅四師離開花縣,由中共花縣縣委書記劉綏華擔任向導,翻越雞枕山,由小路進入從化縣境,到達良口鎮(zhèn)宿營。部隊在袁國平的組織下,沿途比較順利。但在良口,部隊向商人籌款,由于太過于“秋毫無犯”,結果人逃款無。第二天,部隊向龍門縣境疾進。

紅四師進入龍門縣城后,吸取在良口籌款失敗的教訓,在商會召集紳士、官吏開會,宣傳共產(chǎn)黨的主張和紅軍的宗旨,提出籌措軍餉的要求。一些反動土豪劣紳公開反對,借機逃走。袁國平下令將鬧事的廣茂商號大老板簡喜仔等七名富商及土豪抓獲,查抄了反動官吏朱平三的商店,沒收他們的財產(chǎn),并將最反動的三人拉出去槍斃,其余經(jīng)教育后釋放。

在龍門縣城,紅四師再次進行了短暫休整,師黨委討論了由唐維、王侃予介紹葉鏞入黨的問題,袁國平支持葉鏞入黨,與會人員一致同意。紅四師黨委還討論了下一步的行動問題,有人主張部隊向北開,與紅一師匯合,而袁國平等多數(shù)人認為,海陸豐的革命基礎較好,已經(jīng)建立了工農(nóng)民主政權,到那里發(fā)展又是廣東省委的要求,主張原計劃不變。最后,師黨委成員一致同意開向海陸豐。

12月29日,紅四師經(jīng)藍口渡過東江,轉而向南前進,于31日上午到達紫金縣黃花村。袁國平得知紫金縣縣長邱國忠極其反動,有國民黨軍少將軍銜,曾多次糾集民團“進剿”炮子圩等地,均被農(nóng)軍打敗,邱國忠為此多次向國民黨廣東省當局求援。

袁國平得知這一情報,立即向葉鏞報告,決定將計就計,智取紫金縣城。袁國平先派人到縣城向邱國忠報告,說由廣州派來的援軍很快就要到達縣城。紅四師官兵吃過飯稍事休息后,整理了軍容,先頭部隊在前,大部隊隨后,以戰(zhàn)斗姿態(tài)向紫金縣城進發(fā)。

當天下午,邱國忠判斷援軍即將到來,急忙率領紫金縣民團團長、教育局長、商會會長以及其他大小官員到西門外迎接。邱國忠看到先頭部隊的黃排長自己認識,喜出望外。先頭部隊跨過楊公橋,把攜帶的紅旗打開并高舉起來。邱國忠見狀十分驚惶,忙問黃排長:“這是怎么回事?”黃排長要他不要管。

當來到縣衙門時,黃排長下令將邱國忠等大小官員一起捆綁關押,并繳獲縣警隊武器三十余件,逮捕縣警隊隊長江坤。監(jiān)獄官賴惠倫在外面打麻將,聽說部隊進城,立即返回監(jiān)獄,被紅四師逮個正著,監(jiān)獄里四十多名共產(chǎn)黨員和革命群眾被當場釋放。

1928年元旦晚上,袁國平接到地方黨組織送來的情報,說張發(fā)奎所屬的李漢魂師到了藍塘,有可能要來紫金縣城。經(jīng)袁國平向葉鏞提議,部隊第二天主動撤出紫金城。這時,紫金縣所屬的國民黨龍窩區(qū)署不知道縣城情況已變,仍給縣長邱國忠發(fā)來告急電,說紅軍圍攻龍窩區(qū)署,請縣長派兵解救。圍攻龍窩區(qū)署的部隊,是紅二師第五團和紫金縣赤衛(wèi)隊。紅四師決定再次將計就計,一面讓人答復國民黨龍窩區(qū)署,佯稱縣長明天將帶兵赴龍窩解圍,一面安排部隊智取龍窩。

1月2日早飯后,紅四師將頭一天抓到的民團團長等官員交給中共紫金縣委和縣團隊處理,讓邱國忠穿上灰色長衫,戴上氈帽,用繩子捆住雙手,坐在馬上,向龍窩進發(fā)。下午,當部隊走到龍窩墟不遠處時,國民黨龍窩區(qū)長黃育群、團董黃泗合等以為縣長帶著救援部隊到來,十分高興,趕快列隊迎接。邱國忠遠遠望見黃育群等在那里迎接,即大聲叫喊:“大家快走,不要上當啊!”黃育群和黃泗合聽到邱國忠的叫喊,馬上拔腿向山坳里逃竄。紅四師順利進入龍窩墟,地主民團不戰(zhàn)而潰。下午4時,紅四師與紅二師第五團、紫金縣赤衛(wèi)隊在龍窩勝利會師。

紅四師與紅二師剛會師,國民黨軍李漢魂師就進到靠近龍窩的高坑尾附近,袁國平協(xié)助葉鏞指揮部隊迎擊,斃敵四十余人,繳槍三十余支。戰(zhàn)后,紅四師立即退往中共紫金縣委、紫金縣蘇維埃政府所在地炮子圩。

紅四師到達炮子圩的第二天,即舉行聯(lián)合公審邱國忠大會。主席臺兩側懸掛的對聯(lián)是:“血債血還,血海深仇今朝報!”“公事公辦,公審臺前案注銷!”公審大會由部隊和地方領導葉鏞、王侃予、劉立道、劉琴西、鐘一強等組成臨時審判庭,袁國平組織部隊參加大會,葉鏞宣布判處邱國忠死刑,立即執(zhí)行,大會一片歡騰。

會后,紅四師收到東江特委的來信,要求紅四師離開紫金,迅速開赴海陸豐。袁國平和其他師領導認為,東江特委的指示是正確的,應當堅決執(zhí)行。1月5日,袁國平組織部隊到達海豐縣城。海豐是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的第一個蘇維埃政權誕生地,1924年至1927年,彭湃先后發(fā)動農(nóng)民起義,影響很大。1927年10月第三次起義時,數(shù)千農(nóng)民在紅二師配合下,一舉攻占海豐、陸豐兩座縣城,正式成立蘇維埃政府,實行土地革命。

袁國平聽過彭湃關于農(nóng)民運動的講演,對彭湃非常敬佩。當晚,中共東江特委、海豐縣委在海豐紅場,召開有上萬人參加的群眾大會,歡迎紅四師。中共臨時中央政治局委員、東江特委書記彭湃在會上發(fā)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據(jù)王昌明回憶,袁國平也發(fā)表了“即席講話,洋洋數(shù)千言,軍民莫不歡欣鼓舞,熱烈空前。”彭湃和袁國平的講話,鼓舞了紅四師指戰(zhàn)員斗爭的信心和勇氣。

出色的黨代表

1928年1月7日,紅四師在彭湃的主持下,舉行第一次黨員大會,總結紅四師成立以來的工作和經(jīng)驗教訓,袁國平參加了會議。會上,對師領導在組織部隊行動中暴露出來的問題,特別對師黨委中不團結的現(xiàn)象,提出了嚴厲批評,認為這很不利于部隊建設和戰(zhàn)斗力的提高。

大會選舉產(chǎn)生了新的師黨委,委員是袁國平、白歆、龍子仁、唐維、唐嵩、劉校閣、王若冰,以袁國平、唐維、唐嵩為常務委員,袁國平為書記。與此同時,東江特委對紅四師的領導班子進行了調整,葉鏞仍任師長,副師長宋湘濤因病離開海豐去香港治療,黨代表由師黨委書記袁國平代理,原師黨代表王侃予調任東江特委軍委書記,徐向前任師參謀長,陸更夫任師政治部主任。

袁國平自代理師黨代表后,把紅四師的政治工作搞得有聲有色。據(jù)時任師部秘書的王昌明回憶,袁國平“既懂韜略,又長政治,寫作尤稱能手”,“除日夜與葉鏞、徐向前一起籌劃軍事、指揮作戰(zhàn)外,還領導師政治部開展政治工作。先后主編《紅旗》、《紅軍》、《布爾什維克》等刊物。這些刊物雖不能如現(xiàn)在的黨報富有思想性、政治性,盡善盡美,可是在當時卻極受勞動人民、全體官兵的珍愛,起了一定的宣傳與教育作用?!?/p>

紅四師自進入海陸豐以后,戰(zhàn)事不斷。袁國平無不身先士卒,奮勇爭先。袁國平與葉鏞、徐向前等師領導同住一樓,每日研讀上級文件,學習革命理論,閱批部隊報告并共同研究處理。每到夜深人靜,葉鏞和徐向前觀看地圖,整理情報,搜尋國民黨軍的蹤跡與企圖,袁國平則把主要精力用在政治工作上。

王昌明后來回憶道,袁國平“小唱低吟,肆力編撰,真是手不停揮。烈士有時詼諧雜出,偶爾涉及戀愛問題、文藝欣賞,這時的生活可謂緊張中有活潑,嚴肅中有溫和,幾忘久羈軍旅,血戰(zhàn)多時的艱難與困苦了。軍營之中能夠享受這種優(yōu)美恬靜的生活,實由烈士的倡率與鼓舞。我在他們三人領導之下,論軍事不如葉徐,論寫作尤深愧烈士,但盡力作他們的助手,耳濡目染,獲益確實不少,而烈士尤肯盡心指導,勝過良師益友?!?/p>

當時紅四師黨代表辦公廳有十幾人,且三分之一是女干部。這些年輕的姑娘精力充沛,上進心很強,袁國平就讓她們再編輯出版刊物,取名《赤色恐怖》。其中有位來自河南的危拱之,她也是《紅軍生活》的編輯,所寫文章的標題,愛用舊詩詞的句子,非常生動有趣。有一次,她與正在辦公廳養(yǎng)傷的陳同生談秋瑾的詩,袁國平走了進來。

袁國平問危拱之:“你們在談秋瑾嗎?”

危拱之說:“是啊,秋瑾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是婦女的榜樣。她為爭取民族獨立,不惜犧牲個人生命??墒撬恢烂撾x群眾的個人奮斗,是永遠不會成功的,單單暗殺某些顯要人物,也不能推翻整個舊制度,勞苦大眾是不會得到解放的?!?/p>

袁國平聽完笑著說:“你對歷史人物要求太嚴啦!別忘了,那時馬克思主義還沒有介紹到中國來哩!”危拱之說:“這點我明白,所以我們要學習秋瑾那種勇敢、堅定的精神,不過我們走的是另外一條路?!?/p>

袁國平和危拱之的談話,讓陳同生得到莫大的教益。陳同生發(fā)現(xiàn)辦公廳的人員不但讀了許多書,而且都有精辟的見解。

袁國平處理問題,堅持原則性與靈活性相結合。在共產(chǎn)黨員登記時,袁國平提出要找兩個證明人才能登記,如一時找不到,也可以先重新登記入黨,待找到兩個證明人后再改過來。軍醫(yī)處長賀誠就屬于這種情況,袁國平為此專門找賀誠談話,親切地對他說:“你在北伐戰(zhàn)爭中和后來的對敵斗爭的表現(xiàn)是堅定的。特別是從武漢撤出到廣州起義、向海陸豐撤退這段時間,在失掉黨的關系的困難情況下,在白色恐怖下的一系列轉折關頭,你表現(xiàn)出來的革命堅定性和奮斗精神,師部的領導同志有目共睹。你熱愛黨、忠于黨,是一個好同志,一個經(jīng)得起考驗的好黨員?!痹瑖竭@番話,令賀誠十分感動。

袁國平非常尊重彭湃和東江特委,東江特委提出從紅四師調一批干部到特委機關和海豐蘇維埃政府機關工作,袁國平在同葉鏞、徐向前和師黨委成員商量后,欣然答應。師軍醫(yī)處長賀誠調任海豐蘇維埃政府衛(wèi)生局長,師部參謀聶鶴亭調任東江特委教導營營長,政治部干部鄭梅仙、周鐵忠、劉慕調任東江黨校教員。

袁國平還根據(jù)紅二師黨代表顏昌頤的請求,針對紅二師缺乏有文化的干部的實際困難,將政治堅定、能力較強的賀培真調至紅二師,負責師黨委辦公廳的工作。賀培真到紅二師后,當選為師黨委常委,當顏昌頤負傷后,賀培真被東江特委指定為紅二師黨代表。

東江暴動與反“圍剿”

1928年1月8日,澎湃召集紅二、紅四師領導人開軍事會議,討論東江暴動計劃,決定紅二師由董朗、顏昌頤和參謀長王備率領,向紫金、五華發(fā)展;紅四師第十一、第十二團,由彭湃和葉鏞、袁國平、徐向前率領,向陸豐和惠來、普寧發(fā)展;紅四師第十團留駐海豐,協(xié)助農(nóng)民赤衛(wèi)隊鞏固后方,并相機向西發(fā)展。會后,部隊立即分頭行動。

在紅四師主力向陸豐行動前,陸豐反動民團利用封建宗族、封建迷信勢力,挑起“白旗隊”暴亂,與共產(chǎn)黨、蘇維埃政權對抗,攻占南塘圩、博美圩和陸豐縣城,大半個陸豐又籠罩在白色恐怖之中。紅四師主力剛在海豐休息兩三天,聞訊異常憤慨,葉鏞、袁國平立即帶領部隊前往陸豐平息“白旗隊”暴亂。“白旗隊”畢竟是烏合之眾,聞紅四師前來進剿,立即由陸豐退往博美。

紅四師兵分兩路,一路開進陸豐城,恢復革命秩序,一路在縣團隊、農(nóng)軍的配合下攻破上埔。1月中、下旬,紅四師主力繼續(xù)發(fā)展進攻,在農(nóng)軍的配合下,先后攻下博美、甲子、百嶺等據(jù)點。由于紅四師缺乏重武器,民團、保安隊和“白旗隊”依據(jù)高墻、深壕頑抗,致攻擊受挫,傷亡很大。在百嶺戰(zhàn)斗中,紅四師黨委常委唐維在前沿觀察時,不幸被冷槍擊中犧牲。

袁國平得知唐維犧牲,非常難過,號召指戰(zhàn)員踏著烈士的血跡前進,堅決消滅“白旗隊”匪徒。第二天,在“為唐維報仇”的口號鼓舞下,部隊發(fā)起猛烈沖鋒,終于攻克了“白旗隊”匪徒盤踞的最后一個據(jù)點。至此,“白旗隊”匪亂被完全平息,陸豐和普寧、惠來連成一片。

2月初,根據(jù)東江特委暴動計劃,紅四師向惠來、普寧方向發(fā)展,第十團攻擊惠來的葵潭,第十一團攻擊普寧的果隴、和尚寮。這些據(jù)點,不僅工事堅固,有保安隊、地主民團駐守,而且還有國民黨正規(guī)軍守備。袁國平和葉鏞、徐向前認為攻城拔寨、死拼硬打的辦法不行,但彭湃不同意,還要帶頭沖。袁國平他們明知這種辦法不行,卻又不能不執(zhí)行。

紅四師指戰(zhàn)員在農(nóng)軍配合下,英勇奮戰(zhàn),不怕犧牲,前仆后繼,盡管于1928年2月上旬打下果隴、和尚寮,下旬打下葵潭,消滅了部分國民黨軍,幫助普寧建立蘇維埃政權,但部隊卻付出了沉重代價,僅第十一團在果隴戰(zhàn)斗中就傷亡過半。東江特委6月25日給廣東省委的報告中,講到紅4師所經(jīng)歷的戰(zhàn)斗時寫到:“南塘、百嶺、甲子、葵潭、果隴、和尚寮等戰(zhàn)斗,都是紅軍同志用血肉去直沖硬拼的結果。”在短短的一個多月時間里,紅四師就犧牲500人。這樣,紅四師就有耗無補,越打越少,處境越來越困難。

2月下旬,粵桂兩派軍閥混戰(zhàn)結束,獲勝的桂系李濟琛、陳銘樞迅即部署第十一、第十六、第六師從揭陽、惠陽、五華、紫金等地“圍剿”海陸豐革命根據(jù)地,紅四師一部和赤衛(wèi)隊、獨立營為保衛(wèi)蘇維埃,與其展開激戰(zhàn),于2月底退出海豐,3月初退出陸豐,形勢迅速惡化。

時值冬季,紅四師供應困難,戰(zhàn)士大多數(shù)沒有棉衣,每人只有單薄的被子,夜里被凍得渾身發(fā)抖,牙齒打顫。面對困難,袁國平重視發(fā)揮政治工作的作用,使指戰(zhàn)員們始終保持高昂的斗爭熱情。

3月上旬,彭湃親自指揮紅四師、地方武裝和農(nóng)軍攻打惠來。7日戰(zhàn)斗打響,先掃清外圍,兩個團的國民黨軍收縮兵力,固守城墻堅固的惠來城。紅四師屢攻不下,袁國平指揮部隊開展政治攻勢,讓官兵向城內喊話,并用風箏把傳單送到城內,以此瓦解國民黨軍的斗志。徐向前在其回憶錄中寫道:“惠來城里是陳銘樞的雜牌部隊,從福建來的。攻城前,我們叫人喊話:‘我們都是窮人,要分田地呀!’‘窮人不打窮人,你們放下武器吧!’還放風箏,撒傳單。當時紅軍還沒有毛澤東同志的那套政治工作,但也有小的發(fā)明創(chuàng)造-戰(zhàn)場宣傳,瓦解敵軍,多少起了點作用。敵人受了影響,既不打槍,也不交槍?!?/p>

3月21日,紅二師第四團由紫金退至惠來,與紅四師會合,兩個師一起攻城?;輥沓潜还テ坪?,生擒一個反動頭目,但這家伙企圖負隅頑抗。袁國平想想死去的戰(zhàn)友,新仇舊恨涌上心頭,用一尖串將反動頭目刺翻在地。王昌明說:“這是不是過于殘忍?”袁國平聽后,正色斥責道:“對反動派仁慈,就是對同志殘忍!馬日政變血染湖南,廣州起義失敗,反動派屠殺工人農(nóng)民及革命分子五千人之多,這些都是你親眼看見的。血跡未干,你就忘記得一干二凈嗎?”袁國平愛憎分明的態(tài)度,令王昌明深受教育。

攻占惠來后,彭湃召集董朗、葉鏞、袁國平、徐向前和王備等開會,要求紅二師一部留惠來,大部開普寧;紅四師全部赴潮陽,袁國平到揭陽指導暴動,意在將潮(陽)普(寧)惠(來)三縣連成一片,開創(chuàng)新的局面。然而惠來一戰(zhàn),震動了國民黨廣東當局,暴露了紅二、紅四師的位置,國民黨軍連忙星夜增兵“圍剿”。

1928年4月初,國民黨軍發(fā)動了對潮普惠地區(qū)的進攻。盡管紅二、紅四師官兵英勇奮戰(zhàn),但終因敵強己弱,被迫放棄惠來城,向潮陽、普寧發(fā)展亦受阻,只得退到惠來、普寧交界的鹽嶺一帶。4月5日,東江特委和紅二、紅四師緊急舉行聯(lián)席會議,討論如何應對局勢。東江特委彭湃、鄭志云,紅二師董朗、王備,紅四師葉鏞、袁國平、徐向前等參加會議。

在討論部隊出路問題時,鄭志云等主張回師海陸豐,而據(jù)徐向前回憶,紅二、紅四師領導均認為海陸豐“南面靠海,東臨平原,山也不大,機動余地小,再呆下去不是辦法。應當把二、四師的千把人集中起來,拉到粵贛邊界去打游擊。那里是兩省交界的地方,山多山大,有較充分的活動余地,不容易被敵人消滅掉;待看準機會就咬敵人一口,能慢慢地補充和發(fā)展自己?!?/p>

而彭湃卻不同意部隊領導的意見,認為向粵北發(fā)展長途跋涉,途中危險,要求部隊必須接受東江特委的指揮。彭湃這么一說,袁國平等部隊領導明知這是受盲動情緒的影響,但不便再堅持自己的意見,會議通過了打回海陸豐的決議。

4月8日,在鹽嶺的紅二、紅四師準備向海陸豐開進時,“圍剿”的國民黨軍已包圍鹽嶺。紅二、紅四師經(jīng)過苦戰(zhàn),犧牲了數(shù)十位干部戰(zhàn)士才沖出重圍。其中,紅四師主力由葉鏞、徐向前率領,向五華方向轉移。中旬又折回海豐境內休整,作打海豐縣城的準備。紅四師另一部約300人(其中有傷病員100余人)由袁國平和第十一團黨代表繆云人率領,分散在惠來的林樟和普寧的三坑,一部分傷病員由彭蔚然負責,隱藏在潮陽的打鐵寮山洞養(yǎng)傷。

對紅四師面臨的嚴重局面,袁國平和彭湃商量后,決定派唐有章去香港,找廣東省委請示工作。唐有章是紅四師師部警衛(wèi)連黨代表,在打惠來城時負傷剛痊愈。彭湃和袁國平向唐有章詳談了此行的重要意義,接著袁國平拿出事先擬好的向廣東省委的報告,讓唐有章先熟讀數(shù)遍后,再用稀薄黃水抄在《潮州小調》石印本的里頁上。由于種種原因,唐有章直到6月上旬才將這份報告送到廣東省委代理書記李源的手里。

早在此前的3月下旬,廣東省委書記李立三認為東江地區(qū)仍可形成暴動的局面,要求反攻海陸豐。4月30日,海豐縣委和紅二、紅四師領導人舉行聯(lián)席會議,通過了反攻海豐城的計劃,以紅二師為主攻打五坡嶺,紅四師為主攻打海豐縣城。5月3日,紅四師主力由葉鏞、徐向前指揮反攻海豐縣城,雖攻進城內,但因國民黨軍反撲,被迫退出海豐縣城。但打進海豐城的消息傳到東江特委時,被說成占領了海豐縣城,彭湃受到振奮,遂決定乘勢在潮(陽)普(寧)惠(來)發(fā)動新的暴動。

暴動失敗赴上海

1928年5月5日,彭湃在潮陽園山墟附近召開潮、普、惠三縣聯(lián)席會議,討論暴動計劃。出席會議的有東江特委委員、三縣縣委、區(qū)委負責人及留在潮、普、惠地區(qū)的紅四師黨代表袁國平,共30余人。會議決定組織以彭湃為首的三縣暴動委員會,集中精銳武裝及留在潮、普、惠地區(qū)的紅軍,成立紅軍第五師,任命袁國平為師長。

紅五師轄第十三、第十四、第十五團,以普寧第六團編為第十三團,以潮陽第三獨立團編為第十四團,以紅四師留在潮、普、惠地區(qū)的三百余名干部戰(zhàn)士編為第十五團。紅五師雖號稱一個師,但兵力不足,第十四團只有一個長槍連和一個駁殼槍連,各約三十人。第十三團的槍支、人數(shù)比第十四團還少。

1928年5月12日,袁國平隨彭湃由潮陽趕到惠來的林樟,出席惠來縣工農(nóng)兵代表大會,彭湃專門作了動員,決定5月20日全縣一起舉行暴動,以紅五師二百余人攻打縣城。然而到了5月19日下午1時在林樟集中時,除袁國平率紅五師第十五團200余人按時到達外,惠來各地農(nóng)民赤衛(wèi)隊竟沒有一個人前來報到??梢姰敃r群眾的斗爭情緒是多么低落!彭湃決定改期暴動,袁國平率第十五團開往普寧的三坑。

5月底,國民黨軍第十三、第十一師會同潮、普、惠各縣雜牌武裝,分頭對紅軍駐地“圍剿”。在優(yōu)勢國民黨軍的進攻面前,紅五師只得化整為零,躲藏在山洞里,不少干部戰(zhàn)士英勇犧牲。其中一部約五十余人因無法立足,轉移到揭陽。但那里的環(huán)境同樣很惡劣,正在揭陽的潮梅特委書記林道文和揭陽縣委不得不打發(fā)二十多名紅軍戰(zhàn)士回原籍。

在紅軍陷入困境的時候,中共中央和中共廣東省委牽掛著他們。為保存革命力量,廣東省委于7月7日指示紅五師和各縣工農(nóng)軍、赤衛(wèi)隊分散到農(nóng)村去。至此,紅五師實際上已完全解體。在最困難的這段時間,袁國平一直與彭湃在一起。

紅四師主力自鹽嶺突圍后,處境也相當艱難。6月中旬,葉鏞在作戰(zhàn)中被捉,不久即被殺害,徐向前接任師長。鑒于黨代表袁國平不在海陸豐,又推選原師黨委委員劉校閣為黨代表。之后,徐向前、劉校閣帶著剩下的一二百人繼續(xù)斗爭,到年底只剩下幾十個人。袁國平在東江地區(qū),度過了為時一年的艱苦卓絕的斗爭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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