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者序

《瓦爾登湖》是一本什么樣的書呢？

美國文學(xué)批評家和學(xué)者約瑟夫·伍德·克魯奇說：“漸漸演變的一個結(jié)果是，他的這本書現(xiàn)在基本上被普遍認為是美國文學(xué)毫無爭議的六本或者八本傳世之作中的一部?！痹捳f得很平和，但是非常耐琢磨。也就是說，美國文學(xué)作品汗牛充棟，作家中僅獲諾貝爾文學(xué)獎?wù)咭延惺畮孜?，但是“毫無爭議”的杰作不過“六本”或者“八本”，而《瓦爾登湖》是其中的一部。

這是一個相當(dāng)高的評價。不過本書的作者亨利·戴維·梭羅生前并沒有享受到這一殊榮，也不會有這樣的奢望。《瓦爾登湖》于1854年出版，到他1862年病故，八年間梭羅只見證了這一次出版?！锻郀柕呛芬粫潜蝗酥饾u認識并欣賞的，這個過程在它的本土持續(xù)了半個多世紀(jì)，真好比是一瓶酒，想識得酒之好壞，喝酒的人起碼需要對酒有一點點了解。有的酒猛烈，有的酒溫和，而酒的好壞不在于是否“猛烈”或“溫和”，而在于酒的純度和醇度。《瓦爾登湖》一書的質(zhì)量正在于它的純度和醇度。如同一個人想喝好酒多少需要些理由一樣，《瓦爾登湖》的讀者需要有這樣一些理由：他想知道什么是生活？什么生活是健康的生活？什么是社會？什么社會是正常的社會？什么是政府？什么政府是正義的政府？什么是大自然？什么大自然是自然的？什么是生命？什么生命是有意義的？什么是人？什么人是本來的人？人應(yīng)該成為一個什么樣的人？人活一輩子應(yīng)該和生活、和社會、和政府、和大自然、和生命如何相處？……還可以開列許多理由，但是如果一個人對上述問題中的一兩個有過思考和困惑，那么《瓦爾登湖》這本書一經(jīng)打開，你就會看下去。

我相信，本書作者梭羅決定到瓦爾登湖畔動手造一間小屋，一個人生活在湖畔和林中時，他對上述問題是一直在考慮的：“所謂聽天由命就是要人們苦苦掙扎……只有站在我們應(yīng)該稱之為甘居貧窮的有利位置上，才能對人類的生活公允對待，明智觀察。”許多梭羅當(dāng)初的鄰居和熟人以及后來研究梭羅的學(xué)者，認為梭羅以及梭羅的家族都有怪癖，行為舉止總有些與常人不同。這種結(jié)論顯然過于膚淺和主觀了。從眾是人類的習(xí)性。我們?nèi)祟惖某鞘性絹碓酱?，城市居民越來越多，正是這種習(xí)性的體現(xiàn)。因為我們從眾，別人干的事情我們自己也會跟著干，其中的諸多“為什么”，絕大多數(shù)人是不會去考慮的。梭羅說過他“生逢其時”，他是針對年輕的美國而言的。美國的生活方式和文化根底源于歐洲，梭羅所思考的是美國不應(yīng)該永遠照搬歐洲的一套。美國要有本土生活方式，要有本土文化，而這恰恰事關(guān)每個人的生活態(tài)度。梭羅試圖親身試驗一下，一個人采取自己的生活方式，會有什么結(jié)果。他的問題是多層次的，他的思考必會是多方面的，因此他得到的結(jié)果也是多種多樣的。

梭羅讀過許多書，自然受一些思想家的影響，比如卡萊爾和愛默生——他的良師益友，但是他沒有整套的思想體系。他不想踩著前人的腳印走，而想通過自己的實踐得出自己的體會。他是清教徒，也是異教徒，這種矛盾無法很好地解決，所以他希望從實踐中尋找，對現(xiàn)實的諸多生活現(xiàn)象進行觀察和評論，就成了他的一個主要聲音。在《經(jīng)濟》一章里，通過他造房的過程和簡樸的生活，基本上把他對生活的態(tài)度闡述出來，核心就是“簡樸，簡樸，還是簡樸”。凡是生命，就有生活。人們總把一種生活定義為成功的生活，把其余的生活視為不成功的生活，于是，追求成功生活便成為多數(shù)人一輩子的目標(biāo)，多數(shù)人因此生活得疲于奔命。梭羅認為人類創(chuàng)造了許多財富，但是如何支配財富卻是大有學(xué)問的。在他看來，大多數(shù)奢侈品以及許多所謂的生活舒適，不但不是必不可少的，而且對人類進步是極大的妨礙。在享受奢侈和舒適方面，大智大慧的人歷來不屑一顧，生活得比窮人還要更簡單、更樸素。古時候的哲學(xué)家，不管在中國、印度、波斯或者希臘，都是一種類型的人，外表看起來比任何人都窮，內(nèi)心生活卻比誰都豐富。他認為他同時代的人越來越貪圖奢侈，揮霍成性，而這種人往往開時尚之風(fēng)，成群的人于是亦步亦趨地跟風(fēng)跑?！拔覀?yōu)檫@個世界修建宅第，為另一個世界修造墳?zāi)??！币虼?，他提問道：“人們贊許并視為成功的生活，也僅僅是一種生活而已。我們?yōu)槭裁匆滟澮环N生活，讓另一種生活受到排斥呢？”成功的生活無非是積攢下財富，自己吃好穿好住好，傳給下一代，或者希圖祖祖輩輩傳下去?？墒撬罅_認為，年輕人的不幸恰恰是繼承祖上的農(nóng)場、房子和牛羊，因為獲得這些東西要比擺脫這些東西容易得多。青年人應(yīng)該在開闊的大草場上無拘無束地生活，看看勞動是什么，看看田野是什么。由于我們?nèi)祟惐拘砸廊淮嗳?，我們往往會設(shè)定一種情況，把我們自己擺進去，可是這樣一來我們同時處在了兩種情況中，要走出來就有雙倍的困難了。所以，梭羅主張簡樸，簡樸，還是簡樸。

但是梭羅主張簡樸的生活，并不是為了簡樸的生活而生活。人類是生命的精華，自然應(yīng)該有獨特的生活方式。本書中有一章叫作《更高的法則》，篇幅雖然算不上很長，但是應(yīng)該算作這部作品的寫作綱領(lǐng)。在這章里，他提出了動物性（或說獸性）與神性的問題。他所謂的神性不只是宗教概念上的，更多的是人類精神方面的。他相信，不管什么人，只要能夠真誠地把自己更高級的、詩意的官能保持在良好狀態(tài)，那他就不會把吃喝玩樂當(dāng)回事。貞潔是人類綻放的花兒。人不懂潔凈，那是懶惰在作祟，坐在爐邊烤火，躺在太陽下曬太陽，與動物沒有什么差別。人們能夠做到動物性一天天在身上死去，神性日復(fù)一日在身上積攢，這樣的人才是有福的。我們需要見證我們自己的各種限度被突破，需要見證一些我們從來沒有涉足過的草場上的自由生活。我們看到禿鷲食用腐肉便會高興，因為腐肉讓我們惡心，讓我們泄氣，而看見禿鷲清理垃圾的進食過程，卻能從中得到健康和力量。一個人坐在餐桌旁，即便是滿桌珍饈瓊漿，招待很好，但是吃的氛圍缺乏真誠和真理，那么一個智者離開餐桌時仍然會感到饑腸轆轆。人們都想有個家，一個溫暖的去處，一個舒適的地方，首先是肉體上的，然后是精神上的。肉體需要糧食支持，精神也需要糧食支持。梭羅認為精神的食糧就是書；只有書才是世界所能擁有的真正寶貴財富，是一代又一代人的健康遺產(chǎn)，一個又一個民族的健康遺產(chǎn)。書已經(jīng)陪伴了人類幾千年，被證明是人類最合適的伴侶，擺放在貴族家里更顯高貴，擺放在小家小戶則愈顯自然又不失身份。書的作者是每個社會自然而然的不可抗拒的貴族，對人類產(chǎn)生一種連國王和皇帝都望塵莫及的影響。幾千年的文化，是靠書營造的。這是一種強大的傳統(tǒng)，是深入每個民族的根。目不識丁的財主、商人和暴發(fā)戶，一開始對自己沒有文化往往不以為然，以為賺得錢財，得到了他們夢寐以求的閑暇、獨立和相對自由，就可以廁身富有和時尚的圈子，但是最終他們還是不可避免地轉(zhuǎn)向更高也更難接近的圈子，那就是知識和天才的領(lǐng)域，漸漸對他們的文化感到殘缺不全，對他們僅僅擁有財富感到虛榮和不滿，因此他們?yōu)閮号疵鼱幦W(xué)習(xí)文化的環(huán)境，甚至不遺余力，以此為他們最大的愿望。這完全是他們自身缺乏文化的一種覺醒。他們的這種努力讓周圍的人和熟悉的人看到他們頭腦健全的一面，使他們贏得了另一種尊敬，最終他們成了家族的奠基人，隨之也成為人們效仿的榜樣。

梭羅對人的生命和生活進行思考和實踐的結(jié)果之一，是他更清楚地看到了人與動物、與自然的關(guān)系。他在湖畔和林中兩年多的生活中，和禽獸為鄰，鳥兒在他的房檐下歌唱，松鼠在他的腳邊蹦跳，兔子在他的門前討要吃的，連老鼠都會在他家的地板下安全生活……而這一切他認為不是他自己有多么慈悲，而是所有動物和他一樣，是在大自然里尋找生活。因此，他對大自然的關(guān)懷和描寫是懷著敬意和感情的，尤其對瓦爾登湖：瓦爾登湖的深度和純度實在令人吃驚，清澈，深綠，像一口天然大井，面積卻多達六十一英畝，四周全是橡樹和松樹，誰都看不見它的入水口和出水口，只有下雨和蒸發(fā)。關(guān)于瓦爾登湖有許多傳說，有人說它是無底洞，通向地球的另一面；有人說它是神奇的神杖開掘的；有人則說它是冥河的入口，直通“陰間”。可是，梭羅懷著對瓦爾登湖的無限愛戀，用他的土辦法測量出它的深度，“最深的地方正好是一百〇二英尺”；梭羅不知疲倦地奔波，尋覓周圍的河流和湖泊，找到它的出口和入口，發(fā)現(xiàn)它冬天的水位比夏天高，竟然與一般的多雨和干旱沒有關(guān)系，它的漲落需要多年才能完成一次，而這種特殊的漲落會把湖岸清理得秩序井然；他還用種種事實推斷出它不同一般的石砌湖岸的形成，用科學(xué)的理由闡述湖水清澈的狀況，用令人信服的描述向人們宣布：湖是大地的眼睛，是“上帝的水滴”。與大自然的朝夕相處，與禽獸的友好相處，使他更加敏感地體會到四季更迭對情緒的影響。“我們延宕在冬天里，可春天已經(jīng)來了”，而春天的作用竟然是這樣的：

你也許知道你的鄰居昨天是一個窮賊，一個酒鬼，或者一個肉欲主義者，對他只是可憐或者看不起，由此還會對這個世界感到悲觀失望；然而太陽燦爛照耀，把這個春日的第一個早晨照得暖融融的，重新創(chuàng)造這個世界，你會遇見他在做某件平靜的工作，看見他干枯而多欲的血管里充盈著平靜的歡樂，祝福新的日子到來，帶著嬰兒般的純潔感受春天的影響，所有他的罪過便得到了原諒。

多么令人感動的畫面，又是多么仁慈的轉(zhuǎn)變，這是來自梭羅的思考，是來自大自然的力量，還是天人合一的力量？這樣的文字在《瓦爾登湖》一書里多不勝數(shù)，但是如果要歸入哪一種思想體系或者主題，卻不是簡單的定義可以解決問題的。文學(xué)中的主題和思想體系往往是批評家和專家學(xué)者的喜好，不是每個作者要討論的主題。不過，看見幾處梭羅引用中國古代思想家和學(xué)者的引文，對我們中國讀者理解這位獨特的美國作者是有一定參考價值的：

梭羅的引文：知道我們不知道所知道的，知道我們知道所不知道的，這才是真正的知識。/孔子的原文：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梭羅的引文：道德不會像遺棄的孤兒那樣存在；它一定會有鄰居的。/孔子的原文：德不孤，必有鄰。

梭羅的引文：靈魂自己不做主；看，卻看不見；聽，卻聽不見；吃，卻不知道食物的味道。/曾子的原文：心不在焉，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食而不知其味。

梭羅的引文：人之所以不同于野獸的那種因素，是一種非常無足輕重的東西；普通的群體很快就把這種東西丟掉了，卓越的人才會把這種東西保留下來。/孟子的原文：人之所以異于禽獸者幾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

對我們中國讀者來說，讀原文倒是比讀引文更容易懂，而梭羅從這樣的英文譯文中得到了什么呢？他是受了這些英譯文中所傳達的信息而寫作，還是在寫作過程中想起了他所看過的東西，興之所至，引用來加強自己所想表達的思考和內(nèi)容？這些想來很有意思，卻不是很容易猜測準(zhǔn)確。但是，有一點從中能看得更加清楚，那就是梭羅不僅是一個喜歡看書的人，而且是一個閱讀范圍非常廣泛的人。除了他的個性，這與他的生長環(huán)境確實有不少聯(lián)系。

梭羅于1817年7月12日出生在馬薩諸塞州的康科德小鎮(zhèn)。馬薩諸塞州是美國革命開始的地方，而小小的康科德地靈人杰，是一個文豪輩出的地方。愛默生是梭羅的鄰居和最親近的朋友，對梭羅產(chǎn)生了很大影響。霍桑在康科德住過一段時間。梭羅起碼見過惠特曼，對惠特曼十分仰慕。他們不僅是美國文學(xué)史上公認的經(jīng)典作家，還是不拘常規(guī)的思考者。

梭羅的祖上，不管是父親方面的還是母親方面的，都還算殷實人家。不過梭羅的父親約翰·梭羅不擅理財，做事常性也不太夠，多次起落之后開了一家鉛筆廠，那是他父親最成功的作為。梭羅的一些親人有一些常人沒有的嗜好，比如梭羅的哥哥約翰是一個業(yè)余的自然主義者，從小就把梭羅帶進了森林和田野。梭羅因此從小就喜歡大自然，肩背獵槍到森林里走動。不過梭羅從來沒有用槍打過野獸，到了成年后更是厭惡殺生。這些小時候的經(jīng)歷也許是他后來到森林里建造小屋，接近自然的原因之一。

讀完康科德一所私立學(xué)校后，梭羅于1833年考入哈佛大學(xué)，主攻文學(xué)。不過梭羅不是一個喜歡為自己設(shè)立方向的人，他更喜歡隨意的生活。盡管在校期間他成績很好，在一些雜志上發(fā)表過幾篇雜文?？礃幼铀麜谖膶W(xué)上有所作為，但是畢業(yè)后他卻回到了故鄉(xiāng)康科德。在這里梭羅和哥哥約翰開辦了一個私人學(xué)校，但是哥哥不久得病，他們的辦學(xué)事業(yè)因此中斷。此后，梭羅再沒有過更大的打算，在父親的鉛筆廠干過一年，其余的時間差不多都是四處走動和旅游，有了什么感觸寫下來，寄出去發(fā)表。不過他生前只出過兩本書：一是自費出版的《康科德河與梅里麥克河上的一星期》，二是《瓦爾登湖》。但是他寫下了大量的日記，都是在他死后出版的。大約在1859年，他患上了肺結(jié)核病，久病不愈，于1862年五月6日去世，時年還不到四十五歲。

梭羅一生都是那樣簡單而純潔，如同他所深愛的瓦爾登湖那么綠瑩瑩、藍澄澄，照出了周圍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照出了周圍的世界。也許正是因為他心里平靜、平和，對周圍的世界才能從獨特的角度進行思考，他算得上名副其實的思想者。在思想方面，除了本書，最能體現(xiàn)他思考深度的是他于1849年在《美學(xué)》雜志上發(fā)表的《對市政府的抵抗》，后來更名為《論公民的不服從權(quán)利》，后來的研究者們又把它叫作《消極抵抗》。這篇文章的中心論點是：政府應(yīng)該做有利于人民的事情，而不應(yīng)該以“擾民”為事。如果政府強迫老百姓去做違背良心的事，老百姓應(yīng)當(dāng)有抵抗的權(quán)利。他的這一思想對英國的費邊主義者、甘地和托爾斯泰均產(chǎn)生了影響，例如甘地的“非暴力不合作運動”和“非暴力抵抗”以及托爾斯泰的“勿以暴抗暴”等。但是，在《瓦爾登湖》一書里，梭羅的思考更加成熟，更加全面，更加有利于普通人的修養(yǎng)，以下摘取數(shù)例，以饗讀者：

偉大的學(xué)者和思想家的成功，往往是朝臣式的，而不是帝王式的，武夫式的。

所有的人，不是穿上什么好衣服才可以干事情，而是有事情可做就行了。

車子套在馬的前面既不漂亮，也沒有用處。

文明之人，就是更有經(jīng)驗、更有智慧的野人而已。

最費錢的東西從來就不是學(xué)生最需要的東西。

房子說到底不過是一個座位而已——如果是一個鄉(xiāng)村座位則更好。

我之所以對商業(yè)刮目相看，是因為它的進取精神和大膽作為。

人在思考或者工作時總是孤獨的，不管他在什么地方都不會例外。

在劍橋?qū)W院擁擠的小房子里真正用功學(xué)習(xí)的學(xué)生，如同在沙漠里的一個托缽僧一樣孤獨。

我在我的房子里備有三把椅子：一把獨處時坐，兩把朋友來時坐，三把交往時坐。

你大可不必把你的聲譽建立在你請人吃飯上。

一個人，快跑有多少危險，安坐也有多少危險。

我相信，倘若所有的人都像我當(dāng)時那樣簡單地生活，偷竊和搶劫是不會發(fā)生的。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只是因為在各種社會里，一些人擁有了更多的東西，窮奢極欲，而另一些人擁有不夠，缺吃少喝。

善與惡之間，從來沒有過瞬間的休戰(zhàn)。

在多數(shù)情況下，做飯已經(jīng)不再具有詩意，只是一個化學(xué)反應(yīng)的過程。

智者得到的印象是普天下都還很幼稚。

毒藥到頭來未必就能把人毒死，傷筋動骨不一定就是致命的。

地球的表面是柔軟的，人們一踩就會出現(xiàn)痕跡；同樣，人的心靈也會走出一條條小路的。

有人一旦早起床了，便會對朝霞吹毛求疵。

一只活狗總比一只死獅子強得多吧。

真理這張臉特別經(jīng)得起磨損。

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我們并不在我們所在的地方，而是處于一種虛假的位置上。

愛吹毛求疵的人就是待在天堂里也能挑出毛病。

熱愛生活吧，哪怕一貧如洗。

靈魂的必需品，用錢是買不到的。

一只呆頭鵝只會是一只呆頭鵝，你怎么打扮它都沒有用。

總之，梭羅的一生是特立獨行的一生，是我們這些世俗的人模仿不了的?；ɑňG綠的世界把我們的眼球吸引得越來越緊，眨眼的瞬間我們都擔(dān)心錯過了多少精彩。然而，生命才是最精彩的，認真對待生命是我們?nèi)松谋匦拚n題。誠如梭羅告訴我們的：“通過我的試驗，我起碼明白了這點：倘若一個人信心滿懷地朝他夢想的方向前進，努力過上他想象的那種生活，那他會在平常的時光里獲得意外的成功?！彼裕罅_大聲向我們呼吁：

“探索你自己吧！”

譯者

2017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