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自序 時間的海

愿你不遺余力,終有未來可期 作者:孫衍 著


自序
時間的海

時間就像個竊賊,總是偷走屬于我們的最好年華。

前一陣子,我去了青島,那個我時隔十七年再度前往的海濱城市。再次站在海邊,看到海邊的人們,我想,十七年,會有什么改變呢?

或許海是沒有變的,海天一線的遠方也是沒有變的,變的只有我們。十七年,一個呱呱墜地的嬰兒可以成長為翩翩少年,一個如風少年行將步入沉穩(wěn)而行的中年。

2016年,我出版了人生中的第一本書—《愿你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四年多過去了,恍如昨日。

少年,這個詞已然遠去,但為什么還常常有人提起,并反復追尋?

這幾年流行很多種“力”,自制力、自控力、“男友力”,都是人們根據(jù)自身需要生發(fā)出的新詞匯,由此有人想到了“少年力”。“少年力”到底是種什么力呢?

想搞清楚“少年力”,自然要搞清楚“少年”這個詞。狹義上的“少年”自然是指正值青蔥年華的翩翩少年郎,活力煥發(fā),眼神干凈,內(nèi)心單純,才華初綻。再加上白衣飄飄,眉間憂郁,這大概是人們對“少年”最美好的想象了吧。

而“少年力”卻不僅僅是指少年,而是指人們在歷盡千帆之后,仍然保持如少年內(nèi)心般的那份純凈,不受世事紛擾,仍然保有初心。

很多讀者問我“初心”是什么意思,那時候的我只是泛泛地回答,所謂的“初心”就是無論你走多遠、走多久,都不會忘了為什么出發(fā)。

多么具有普適性和詩意的句子,當然聽的人也是云里霧里,不知所云?,F(xiàn)在,我突然覺得“少年力”這個詞就能很好地代表“初心”。

我曾看到這樣一句話:誰校對時間,誰就會突然衰老。

是啊,當你感嘆時光易逝的時候,就向衰老邁進了一步。只有少年才不懼歲月長,才知道浪費的光陰也是成長的注腳,會是財富,會是勛章。

我已步入中年,但我感覺自己的青春才剛剛開始。

為什么這么說呢?一直以來,我都覺得自己活在黑暗中,不見天日。準確地說,是內(nèi)心排斥陽光,哪怕知道陽光是明亮的、溫暖的,是和煦的。

有很多年,我喜歡冬天,因為冬天白晝短,漫長的黑夜仿佛為我披上了一件隱形衣。特別是下班的時候,天早早就黑了,我可以避開同事,避開熟悉的面孔,穿行于陌生的街道,就像歌曲里唱的那樣,“只愛陌生人”。我在冬天的夜色里疾行,哪怕風很大,霧霾很重,也并不妨礙我只身在夜色里自在如風。

我喜歡這種感覺。

生性內(nèi)向的人,總是成熟得晚一些,總是要走更多的彎路,才會抵達想要去的地方。因為害怕,怕別人的目光,怕他人的議論,怕自己不夠好。

后來,我愛上了夜跑。夜跑的路上,所有面孔都是模糊的,朦朧的燈光讓我有一種被包裹起來的安全感。

我和所有的人擦身而過,又從不相識。夜跑讓我有了獨立思考的空間,讓我與這個世界保持距離。不需要迎合,不需要寒暄,不需要虛情假意。全世界只有我自己,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可以告訴我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秘密。會撞見一棵美麗的花樹,會邂逅一個好看的人,會聽到季節(jié)的風聲奏出的美妙和弦,我和他們相遇又錯過,內(nèi)心安寧。

我從一個城市離開,去往另一個城市,再去往下一個城市。這些年,我去過太多的地方,見過太多的人,學會適應不同的環(huán)境,學會與不同的人交談,學會去抵抗這個年輕人的世界。

很多人以為我清高孤絕,不通人情世故,但沒有人知道我是性格內(nèi)向,不善言辭。在別人以為我拒人千里之外的同時,我又何嘗沒有付出巨大的代價。畢竟能懂的人寥寥無幾,更多的人只會根據(jù)第一印象就蓋棺定論。

我這樣的人說好聽點是反射弧太長,長到需要很長的時間才反應過來,“哦,原來是這樣的”“原來也可以這樣”“早知道這樣就好了”。用難聽一點的話說,就是反應遲鈍,并不是每個人都會善意提醒,知音更不常有。所以,總是要比別人遭遇更多,才知前路險惡,才知明辨是非。

太多年了,我蜇伏得像一只蟲子,但我也想化繭成蝶,可以飛翔,可以采集,可以打造自己的花房。時間并不會白白流逝,它會給我們留下太多的東西,只要不放棄自己,就像現(xiàn)在這本書,里面有一篇叫《做個寡言但心有一片海的人》,這句話,太像為我量身定做。寡言的人或許總是被人占了先機,那又如何呢?胸有丘壑,骨血里有江河,又何懼歲月洗練,自會等到枯木逢春的那一天。

總是希望世界和平,所有人都善良,勇敢的人有所得,沉默的人能自愛。不為別的,正為了讓更多不愛說話的人、內(nèi)向的人可以內(nèi)省、可以觀照,可以生活得更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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