鴨子

Canards

（一）

母鴨晃動著腳掌，大搖大擺地走在前面。一走到那些熟悉的洞穴處，便開始盡情地撒歡撲騰。

公鴨緊隨其后，一對翅尖交叉著貼在背上。他也晃動著兩只腳掌，搖搖擺擺地往前走。

母鴨和公鴨沉默不語，蹣跚前行，仿佛去赴一場商務之約。

母鴨先一頭扎入水中。水里滿是淤泥，水面上漂浮著羽毛、鳥糞和一片葡萄葉，還有幾根干草。她剛一下水，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在溫柔地等待著，做好準備，等著公鴨鉆入水中。

公鴨跟著也鉆了進去。色彩斑斕的身子完全沒入水中，水面上只露出油綠油綠的腦袋和屁股上的卷曲絨毛。兩只鴨子浸在水中，怡然自得，無比愜意。水溫逐漸升高了。其實，這潭池水從來未被抽空過，只有連降數(shù)日暴雨，才能換上一回新水。

公鴨用他那扁平的喙輕吻著母鴨，溫存地夾了夾她的脖頸。池水那么厚重，那么深沉，公鴨在水中晃動了片刻，池水也只是微微顫動，泛起些許漣漪。接著，水面很快又平靜下來，安若明鏡，凝重地倒映出一碧如洗的天空。

母鴨和公鴨不再晃動，在水里靜靜地享受著幸福時光。陽光炙熱，烤得他們昏昏欲睡，于是，他們便在這片溫暖中安心地酣然入夢。偶爾有人從一旁經(jīng)過，都沒有注意到他們。那潭死水上面，偶爾冒出幾個氣泡，只有這時，人們才注意到，原來他們依然在那里。

（二）

房門緊閉，他們兩個相偎相依，趴在門前，安靜地酣睡著，好似服侍病人的鄰家女子的那雙木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