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章

少小離家老大回^【1】，鄉(xiāng)音無改鬢毛衰^【2】。

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

【注釋】

【1】“少小”句：賀知章早年離開家鄉(xiāng)。進士及第時三十七歲。辭官歸來時已經八十六歲?！?】鬢毛：耳朵邊的頭發(fā)。衰(cuī)：稀少。

【譯文】

少小時離開家鄉(xiāng)，年老了方才回來，鄉(xiāng)音沒有改變，鬢發(fā)卻已經斑白稀疏。兒童們看見我都不認識，笑著問我：客人你是從哪里來？

【賞析】

天寶二年(743)十二月，賀知章辭去朝廷官職，告老返回故鄉(xiāng)越州永興(今浙江蕭山)，時已八十六歲，距他少年離鄉(xiāng)已經有五十來個年頭了。詩人在年老之際置身于熟悉而又陌生的故鄉(xiāng)環(huán)境中，心頭有無限感慨，寫下兩首詩，此其一。

少小時就離開故鄉(xiāng)，直到年老了方才回來，中間不知發(fā)生了多少人事滄桑變化，鄉(xiāng)音雖依舊，鬢發(fā)卻早已斑白稀疏，兩相對照中自有不勝蒼茫之感。

久別家鄉(xiāng)老大回來，昔日相識的人不見，卻有兒童迎笑相問：“客從何處來？”在家鄉(xiāng)已為異客了。全詩在有問無答中悄然作結，哀婉備至，動人心弦，千百年來為人傳誦，老少皆知。

詩中一、二句尚是常語，三、四句從一個兒童不識相問的小小情節(jié)說來，將年老重返故鄉(xiāng)時那種既喜悅又悵惘的復雜心情表現(xiàn)得十分真切，讓人味之無窮，是“以少總多”的范例。

宋人范晞文《對床夜語》卷三：“楊衡詩云：‘正是憶山時，復送歸山客?！瘡埣疲骸L因送人處，憶得別家時?！R象《還家》詩云：‘小弟更孩幼，歸來不相識。’賀知章云：‘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語益換而益佳，善脫胎者宜參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