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師父,一定不要被那些女人的花言巧語給騙了啊
“師叔,你的頭發(fā)是怎么保養(yǎng)的?”
“師叔的皮膚真的好好哦……”
“不知道師叔你平時有什么愛好嗎?比如騎馬、賞花、游山玩水……”
“喂,讓開啦,你們堵得這么緊,阻止我瞻仰師叔的光彩……”
“師叔,不知道你的擇偶標(biāo)準(zhǔn)是什么?”
……
誰能告訴我,這些人是哪里來的?一個個都圍在師父身邊,每個人臉上都露出癡迷的神情,周圍強大的粉色氣息簡直讓人眩暈。
我目瞪口呆地左手提著水桶,右手拿著掃把,正感慨世風(fēng)日下,人心不古,突然大師伯甩著他那一頭飄逸的長發(fā),眉飛色舞地從天而降:“妙言師侄,不必驚慌,這些人呢,就是你的師姐妹們……”
師姐妹?我差一點就要驚掉下巴,如果我沒有失憶的話,我們云山派,加上師公一共也才五個人,我們這一輩更是只有我林妙言一根獨苗,哪兒來的師姐妹。
看我滿臉的迷茫,大師伯無奈地捏著蘭花指嘆息不已:“笨死了,難道我們不能擴大招生嗎?如今這年頭,只要有資本,不怕吸引不到好生源?!闭f著,大師伯若有所指地朝人群的正中間瞟了一眼,頗為欣慰地點了點頭。
資本,該不會是指師父吧?
“更何況,你以為你和你師父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不種地,二不做官,三不行商,四不保鏢的,能每天吃肉喝湯嗎?估計連填飽肚子都成問題了?!?/p>
可是,就算是擴大招生,多收徒弟,把我們云山派發(fā)揚光大,收這么多女人干嗎?而且,我看這些女人也不像是來學(xué)武的,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臉上的胭脂水粉完全可以開染坊了……
突然,被包圍在人群中的師父大叫一聲:“言言,快來救救師父……我,我……阿嚏——”
糟糕,師父他老人家似乎對胭脂水粉過敏。
“啊——都給我滾開!”我氣聚丹田,雙手緊握成拳,仰天一聲長嘯,順帶著把手中的掃把丟了出去。剎那間,那些像蒼蠅一樣嗡嗡亂叫的女人們立刻慘叫著像飛花般朝四周飛散而去。
哼!敢跟我搶師父,還要問問我手中的掃把答不答應(yīng)!正在我叉腰大笑慶祝第一回合就大勝之時,突然——
“砰——”好痛,是誰,是誰用暗器砸我的頭?
“撲通——嘩啦——”清脆的碎裂聲,嚇得我一哆嗦,伴隨著“滴答滴答”的滴水聲,再加上后腦勺傳來的疼痛感,我終于清醒了過來。
看著熟悉的房間,以及窗外透進來的絲絲陽光,我伸手抹了把冷汗,真是慶幸啊,原來剛才只是噩夢一場。
都怪大師伯,有事沒事總說幫我找個師姐師妹什么的,分散師父的注意力,害我做夢都在擔(dān)心。
當(dāng)我準(zhǔn)備再次躺回床上睡個回籠覺時,凌亂的桌面令我瞬間緊張了起來,定睛一看,只見滿地的碎片,半只茶壺蓋四分五裂地倒在了椅子邊上。
一大攤的水漬伴著茶葉正一滴一滴地從桌沿上往下落,再順著看過去,我的一只鞋正掛在旁邊的椅子上搖搖晃晃……
難道?我眼角不由得抽動了一下,伸手“啪”的一聲在自己的腦門上拍了一下,嗚,林妙言你是豬頭啊,又一次在夢中亂丟鞋打爛了東西,這個月已經(jīng)是第三次了!
已經(jīng)半個月沒吃到肉了,這下完了,這個月只能望肉興嘆了!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三聲清脆短促的鐘聲,把欲哭無淚的我拉回了現(xiàn)實,該不會出什么大事了吧?
這種鐘聲一般只有在大敵來犯,或者召開緊急門派會議的時候才會響起。好吧,事實上,我也只是在大師伯的口中聽聞過,這么大清早的會有什么事?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又是三聲鐘響,我腦中靈光一閃,難道有什么人來找麻煩了?不會吧,我只不過才陪師父去京城轉(zhuǎn)了一圈,難道大師伯他們就惹上了什么大麻煩?
我心里的小人禁不住撒花歡呼:真是太好了,林妙言,終于輪到你上場了!我一個鯉魚打挺翻身下床,結(jié)果——
撲哧!砰!??!我的屁股呀!都快要開花了,好痛?。?!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我剛才一個激動,落地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了一塊碎瓷上,腳下一痛,整個人快速向后彈,不料又踩到了一攤混有茶葉的水漬上,于是,我被自己迷亂的腳法給絆倒在地,更悲劇的是,后腦勺還撞到了床沿上,真是禍不單行啊。
我齜牙咧嘴地從地上爬起來,小心翼翼地套上鞋、披上衣服,直接從窗戶跳了出去,一路狂奔向山上的議事廳。
聽著鐘聲一直響個不停,我心里越來越忐忑。而且這一路上,我已經(jīng)看到好幾個身影,在半山上跳跳躍躍,連一向淡定的大師伯都像后面有人追似的,從我身邊掠了過去,連聲招呼都沒來得及打。
“大師伯,等等我啊……”
我試圖伸手抓住大師伯的衣袖,讓他順路把我捎上,誰料我剛一伸手,他光滑的衣袖就從我的鼻子前劃了過去,害得我差點一腳踩進水坑里,等我站定再次抬頭時,大師伯已經(jīng)掠上了前面的一棵大樹梢,身形又是一晃,最后變成了小黑點。
好吧,學(xué)藝有先后,得道靠個人,看來我也只能用兩條腿在路上踏起無數(shù)的灰塵了!
我跑,我跑,我跑跑跑——
等我終于揮汗如雨,氣喘吁吁地趕到議事廳的小山坡前時,眼前的情形卻把我嚇了一大跳,整整齊齊像雕塑一樣穿著盔甲的士兵一字排開,分立在臺階的兩邊,直達議事廳的門口。
曾經(jīng)被師父罰站的時候,我很認真地數(shù)過,這里一共是四十九個臺階,也就是說,目前的士兵人數(shù)是九十八個。
九十八個還只是跟班,那么,再加上來踢山的幾個人,我快速地掰動手指頭,心頭突突直跳,豈不是要上百了?以一敵二十,這是要被壓成肉餅了嗎?
在我努力計算著如何能夠以少勝多,利用天時地利,最不濟也能逃走的時候,耳邊卻傳來了師公爽朗的笑聲:“將軍說笑了,能被王爺看上,那才是小徒的福氣?!?/p>
什么情況,師父笑得這么大聲,好像那些人并不是來踢山的。我頂著滿頭的問號,小心翼翼地上著臺階,兩邊的雕塑大哥們連眼皮都不眨一下,于是我更加確定了他們不是來找麻煩的。
可是為什么我的眼皮跳得這么厲害,我伸手把剛才在山坡前順手拽的樹葉往眼皮上一貼,就聽師公說:“如夜,你師弟人呢?怎么還不見他過來?”
師父?該不會這些人是來找?guī)煾傅陌桑?/p>
我快速掃了一眼里面的幾個人,倒吸了口涼氣!統(tǒng)一的將軍服色,再加上門外這些雕塑大哥的士兵裝扮,前幾天夜里起夜時看到的黑影和師父談話的情景驀然從我的腦中閃過……
那一晚月黑風(fēng)高,由于被師父罰站了兩個時辰,誤了晚飯的時間,于是我只吃了些水果填肚子,睡到半夜實在餓得不行,便準(zhǔn)備摸去廚房找點吃的。
豈料剛出房門就看到有個黑影正東張西望地從對面的屋頂跳了下來,而后躡手躡腳地往后山方向走。
看那身形一點也不像我們云山派的輕功,我腦中警鈴大作,難道是遇到賊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立功感就這樣鬼使神差地爬上了心頭,我一路跟蹤他到了后山,遠遠地就看到一襲月白色長袍的師父站在小山坡上,晚風(fēng)吹拂著他的衣角,大有乘風(fēng)而去之勢。
黑影看到師父雙膝著地跪了下來,恭敬地說:“無非給四皇子請安?!?/p>
我被這巨大的轉(zhuǎn)折驚得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只見師父抬手示意他起身,他這才緩慢地站直了身子,卻一直低著頭,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
“查得怎么樣了?”師父淡淡的語聲隨著山風(fēng)飄了過來。
“屬下已經(jīng)見到了九皇子,他一切都好,只是與那人的關(guān)系非比尋常,所以,屬下的話他怕是不會信,目前屬下還沒有與九皇子正面接觸?!睙o非緩緩地回道。
“這也不能怪他,當(dāng)時他也才兩三歲……”師父嘆息了一聲,在胸前比了一個高度,而后說,“小九如今也有這么高了吧!”
“九皇子比這個還要高些!”無非從懷里掏出一個東西,遞給師父,“這是屬下在九皇子的房中找到的,與主子的一模一樣。”
師父把手中的東西放到鼻子前細細摩擦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喃喃道:“這只香囊是當(dāng)年母后親手所繡,上面的圖案則是由父皇親手繪制,我和小九一人一只……”
師父頓了頓又突然抬起頭說:“你想辦法和小九見上一面,有些事情是時候該讓他知道了?!?/p>
“是!主子?!睙o非恭敬地答道。
為什么我越聽越迷糊,什么四皇子、九皇子,還有那個關(guān)系非比尋常的人又是誰?不過師父的香囊我倒是見過,雖然不破,卻舊得很,師父說是他的母親當(dāng)年繡的,他和弟弟一人一只,只是后來因為家變,弟弟和他失散了……
難道這個九皇子就是師父的親弟弟,可是,無非叫師父四皇子……
一種從未有過的激動之情涌上心頭,難道師父是皇親國戚?啊不,應(yīng)該是皇帝的兒子,可是……
不對啊,如今的皇帝也才二十多歲,怎么可能有師父這么大的兒子。
我記得上次在茶館聽說書先生說過,當(dāng)今皇上正是先皇的第四個兒子,師父如果是四皇子,今年剛好二十五歲,天??!該不會是……
我被這個猜測驚得差一點叫起來,不可能,不可能!師公說過的,師父父母雙亡,是在十年前的京郊身受重傷被他所救,于是帶回了山上。
等等!十年前?這一關(guān)鍵的時間就像一把刀,開天辟地般地劈開了我曾經(jīng)在茶館聽聞的另一段往事。
據(jù)說在十年前,有一個膽大包天的家伙,覺得做一個鎮(zhèn)守邊關(guān)的王爺已經(jīng)不那么有意思了,于是就想要成為天下霸主,所以帶著自己的手下打進了京都,自己做了皇帝。但是,峰回路轉(zhuǎn),過了兩年,老皇帝的兒子也就是現(xiàn)在的皇帝,又東山再起,卷土重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替自己的父母報了仇,奪回了屬于自己的皇位。
這就是我們現(xiàn)任皇帝的故事,說書先生每次提到英雄和狗熊的時候,都會豪情萬丈地說上一段什么英雄出少年,天縱英才,天佑大夏!
如果說,師父就是當(dāng)年老皇帝的兒子,那么現(xiàn)在的皇帝又是誰?
我心頭的那一團線就這樣纏啊纏,繞啊繞……
“也好!”師父再次出聲,打斷了我的猜測,只見他隨手一拋,又將手中的東西拋給了無非,思索了一會兒,緩緩說道,“無非,如果不出意外,很快就會有人找上門來了。”
“主子!”無非激動了起來,“屬下……”
“保護好小九!”師父打斷無非的話,轉(zhuǎn)身目光悠悠地看向遠方,“我不希望當(dāng)年太子的事情重演?!?/p>
“太子……”無非一驚,恍然道,“難道是主子怕他又故伎重施?”
“我只是猜測,如今他根基漸穩(wěn),怎么可能讓出位置給小九?!?/p>
“屬下明白……”
無非說完,再次跪倒在地,而后師父一揮手,他就像風(fēng)一樣消失在夜色之中。
師父在小山坡上又站了一會兒才離開,而躲在灌木叢中的我,早就被剛才聽到的秘密驚得七魂失了六魄。
我苦思了好幾天,才把師父和無非的話想通透,如果師父真的就是當(dāng)年老皇帝的親生兒子,又恰巧是四皇子,那么,師父很可能跟當(dāng)今的皇上是同一個人,既然是同一個人,師父是真的,那么當(dāng)今的皇上就是假的。
師父說,很快就有人找上山來,那么這些人……
我全身的血液瞬間開始倒流,一種不好的預(yù)感迅速擴散,不行,一定要在師父來這里之前攔住他,帶他離開。
想到此,我趕緊收回已經(jīng)踏進了門檻的右腳,轉(zhuǎn)身快速地朝山下奔去。師父啊,你千萬要頂住呀,一定要發(fā)揮你平時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入定境界啊!
我一路高喊著“師父,快逃,壞人來抓你了……”這一句話,一面踏著飛揚的塵土,左沖右突,把師父平時會出現(xiàn)的地方都找了個遍,驚起飛鳥無數(shù),可惜依舊不見師父他老人家的身影。
老天爺保佑,一定不能讓師父去議事廳,一定,一定??!
鐘!我四處張望的目光定格在了不遠處的大鐘上。果然是關(guān)心則亂,我怎么忘記了它,平時我們云山派吃飯啦,集合啦,都是靠這口鐘來聯(lián)絡(luò)大家的。
我邁開雙腿,握緊拳頭,使出吃奶的勁,拼命地朝鐘撞了過去。
怎么回事?為什么動不了了?就在我的頭馬上就要和鐘碰撞的時候,身體就像被什么東西定住了一樣,無論怎么用力都撞不到近在咫尺的大鐘。
我沖,我再沖,我用力地沖……
“妙言,你在做什么?”大師伯滿是狐疑的聲音在我的頭頂響起。
大師伯?我緩緩扭頭,剛好看到大師伯寬大的袖口,緊接著,我的兩只腳脫離了地面,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我離鐘越來越遠,隨著“砰”的一聲,我的兩只腳落在了離鐘一米遠的地方。
大師伯收回拎著我衣領(lǐng)的手,挑眉譏笑道:“林妙言,你見過誰沒事拿腦袋撞鐘的,我們云山派可不是什么少林寺,練什么鐵頭功?!?/p>
大師伯您誤會了……
這個……
“好了,快走吧,還愣著干什么?”
“哎呀,林妙言你做什么?鐘可不是你亂撞的,只有掌門人和未來掌門人可以啦!”
大師伯在我抱著木棍沖向大鐘的時候,再次伸手將我拎了回來:“你再這樣,小心我告訴你師父,讓他罰你兩個月不許下山。”
嗚!大師伯你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好嘛,就亂告狀。
不管了,只要能救得了師父,就算是讓我一輩子不下山都沒問題,打定主意,我張開嘴往大師伯的手臂上咬了下去,而后快速抱起木棍朝大鐘撞了過去。
“師父,快跑,有人來抓你了!”
“師父,千萬不要回來啊,你房間的床底下,我藏了十兩銀子,你一定要拿上,記得出門多帶件衣服……”
“師父,一定不要被那些女人的花言巧語給騙了?。 ?/p>
……
“林妙言!”正當(dāng)我拼命地撞著鐘,大聲喊著對師父的叮囑時,大師伯一個用力把我扯了回來。結(jié)果由于他的力氣太大,我抱著棍子在原地轉(zhuǎn)了好幾個圈,最后“砰”的一聲,再次撞到了鐘上。
“你在亂喊什么,誰要抓你師父了!”大師伯沒好氣地扳正我搖搖晃晃的身體,“你從哪里聽說,有人要來抓你師父了,真是添亂?!?/p>
什么?我甩了甩小鳥亂飛的腦袋,難以置信地望向大師伯:“你說什么?沒有人要抓我?guī)煾???/p>
不可能啊,那些個官兵是干什么的?要不是那個冒牌貨找來了,怎么可能……
“將軍說笑了,能被王爺看上,那才是小徒的福氣?!睅煿脑捦蝗粡奈一煦绲拇竽X中閃過,難道這個傳說中的王爺看上了我家?guī)煾福?/p>
而不是師父所說的冒牌貨找上門了?我被這個猜測驚得目瞪口呆。
大師伯毫不客氣地在我的頭上敲了一下,挑了挑眉說:“你在你師父的床底下什么時候私藏了十兩銀子?”
糟糕,剛才一時著急竟然自報家底了,我趕緊堆上笑臉:“哪有啊,大師伯說笑了,什么銀子,金子,銅板的啊,我根本就不知道。啊,師父你怎么過來了……”
在大師伯回頭的時候,我趕緊抬腿就跑,不料沒幾步又被大師伯給拎了回來。渾蛋,長得高、力氣大就了不起嗎?憑什么從小到大,這家伙總喜歡拎我的衣領(lǐng),我又不是小雞。
我郁悶地扭動著身體,掙扎著從大師伯的“魔爪”之下將自己的衣領(lǐng)解救了出來,就聽大師伯不懷好意地笑了兩聲說:“我說,妙言師侄啊,你大師伯前兩天剛好看上了一套茶具,不多不少,剛好十兩,可惜囊中羞澀,不如先把你的銀子借我用一下,下個月一定還你?!?/p>
還你個大頭鬼,上次說自己忘帶手帕了,借我的先用一下,最后才發(fā)現(xiàn)連尸體都不見了。更可氣的是,上上次說什么下山去歷練,沒有背包,把我的先用上,回來給我?guī)Ш贸缘?,結(jié)果怎么樣,至今都據(jù)為己有!還有上上上次,看上我房間的新茶壺了,非死皮賴臉地要玩兩天,結(jié)果又據(jù)為己有了,還說我是巴結(jié)他這個大師伯才送給他的,啊呸,作為未來云山派的掌門人,怎么就那么不要臉??!
我憤憤地在內(nèi)心對大師伯的種種有借無還的行為表示唾棄,不想他又死皮賴臉地說:“半個月怎么樣,要是不行,我們五五分?!?/p>
“五五分?”我真的要怒了哦,“大師伯,你太過分了吧!”
那銀子本來就是我的,怎么從他的嘴里一出一進,馬上就成撿來的了,還要見者有份。我氣鼓鼓地抬起腳就往大師伯的小腿上踹了兩下,哼,別說什么我不尊老愛幼,你個老人家也要有需要讓我尊敬的資本吧!
“痛??!”大師伯齜牙咧嘴,捂著小腿在地上跳來跳去,扯著嗓門不服氣地大喊,“林妙言,你個臭丫頭,太過分了吧,怎么說我也是你的大師伯,你竟然可以對我下黑手……看我不告訴你師父!”
“啦啦啦!”我一蹦一跳,心情大好地扭頭對著大師伯做了個鬼臉,“就踢你,就踢你,你去告訴師父啊,去啊,我才不怕呢!”
“不怕什么?”正當(dāng)我搖頭晃腦,屁股扭得分外得意之時,師父的聲音就這樣插了進來,我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機械地轉(zhuǎn)動著眼珠,身后的腳步聲正有節(jié)奏地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啊嗚!師父您老人家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為什么總是這么神不知鬼不覺,害得我每次都措手不及,原形畢露。
“師父……”看著站在我面前陰沉著一張臉,兩只眼睛死死地盯著我的師父,我雙腿有些發(fā)軟,手心出汗,好一會兒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你,你怎么過來了?”
“你那么大聲地呼喚我,我能不來嗎?”
我哪有呼喚你,我分明就是讓你趕緊逃走……然而,我還沒腹誹完,就在師父眼神的威懾下怯怯地把滿肚子的話都吞了下去。
“喂,師弟??!”剛才還痛得齜牙咧嘴,像是受了多大委屈的大師伯抬頭挺胸,十分得意地朝我擠了擠眼睛,我心頭猛地一跳,就聽大師伯滿口胡扯地說,“你真該好好管管你的徒弟了,平時不尊敬我這個大師伯就算了,今天竟然用腳踢我,要不是我內(nèi)力好,這條腿估計早就廢了……”
大師伯的兩片嘴一張一合之間,無數(shù)的詞就如排山倒海之勢嘩啦啦地倒了出來。
喂喂等等,大師伯你簡直是信口開河啊,我什么時候?qū)δ悴蛔鹁催^……
還有,什么叫私藏銀子,還不借給你……
天啊,這個上官如夜真是太過分了,要不是因為你是我?guī)煾傅膸熜郑铱隙ㄏ掳投估滥?,捉蚊子叮得你整夜整夜睡不著…?/p>
“大師伯——”我忍無可忍地大吼一聲,推開師父站在他的面前,咬牙切齒道,“要是你再這樣胡說八道,小心我一腳把你踹到山底下!”
“聽到了吧,聽到了吧,師弟,你看看你家林妙言,這樣跟我這個大師伯說話,還要把我踹到山底下,這分明就是……”
“大師伯——”真是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我把兩只手緊緊地攥成拳,沖著大師伯的鼻子揮了出去,不料到了半空中,胳膊突然被師父拉了回來,就聽師父不悅地說:“妙言,不可對你大師伯無禮。”
嗚!師父!
我郁悶得差點就要吐血了,一回頭,剛好看到大師伯?dāng)D眉弄眼的得意模樣,啊啊啊!我心里的小人已經(jīng)郁悶地開始掀桌了,總有一天,我要讓你把拿我的東西都吐出來,吐出來!
“師兄,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見識了。不知道師父召集我們有什么緊急的事情?”
喂,師父,我才不是小孩子呢,我已經(jīng)十五了,哦不,十六了!
“哎呀,我怎么忘記了,師父讓我出來找你,我竟然因為這個小鬼忘記正事了,快走吧,有人來向你提親了……”我無聲的抗議,被大師伯一驚一乍的話語給拍飛得無影無蹤。
提、提親?向師父提親?我被這個信息驚得腦中一片空白,完全忽略了大師伯那意有所指的——小鬼。
待我回過神時,大師伯已經(jīng)拉著師父掠上了遠處的一棵大樹梢,只見兩人幾個跳躍,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四十五度仰望搖晃的樹葉,默默流淚,林妙言,這就是你平時不好好學(xué)武的下場。
哎呀,師父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