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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就算是為師再葷素不忌,娶頭豬還是算了……

美味萌師 作者:唐家小主 著


當(dāng)我上氣不接下氣,滿頭大汗跑到議事廳時,這一場傳說中的提親正進(jìn)行得如火如荼。

師公拈著他編成小辮的花白胡子,兩只眼睛早就瞇成了一條縫,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著眼前一棵紅色的一人高的樹。

事實上,大廳里在場的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盯著眼前這棵紅色的樹,生怕一個不留神,它就消失了一般。

說實話,看不出有什么特別的,疙疙瘩瘩的枝丫上既沒葉子,也沒有花,都看不出來是死是活。不過這個花盆倒是很特別,用一整塊白玉雕刻而成,中間為實,邊上為鏤空,雕刻的是一幅春游圖,人物栩栩如生,千姿百態(tài),比起師公房間的那塊玉雕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不過好生奇怪,這個花盆里面竟然沒有土。

“這……這也太貴重了吧!”師公兩只手顫抖著朝樹上伸了過去,可是在半空中又縮了回來,不好意思地搓著雙手說,“血珊瑚本就罕見,這么大的一棵更是世間少有,王爺把它作為聘禮,實在是……”

我沒聽錯吧!血珊瑚?傳說中早在八年前那一場改朝換代中消失的血珊瑚樹?聽說這家伙價值連城,是當(dāng)時的西岳國皇帝用十五個城市都愿意換的血珊瑚樹,十五個城池啊!

我震驚得把兩只眼睛瞪成“雞蛋”狀,不會這么幸運吧,我長這么大從沒有見過比十兩銀子更多的錢呢,更何況是這種奇珍異寶中的極品。

“言言,站到師父身后來。”正當(dāng)我泛濫的口水快要成災(zāi)時,師父突然伸手把我拉到了一旁,一本正經(jīng)地教訓(xùn)道:“一棵即不能吃,也不能拿來當(dāng)柴燒的樹,有什么好稀罕的。”

我被噎得瞬間無語了,不過師父這么說,該不會是沒看上這東西吧!我的心情值持續(xù)上升了幾個臺階,嘴角不自然地?fù)P了揚。然而,我剛一得意忘形,師父就遞上了一條手帕,稍微有些嫌棄地說:“快把口水擦一擦,免得讓人笑話?!?/p>

口水?我剛爬上眼角的笑容就這樣被凍住了,一張臉?biāo)查g漲得通紅,趕緊用袖子抹了抹嘴角,小心翼翼地四處張望,這一看頓時嚇了一大跳,大家這都什么眼神啊,為什么每個人都用一種“你不說話沒人當(dāng)你是啞巴”的眼神看著師父。

“哼!”五大三粗,雙眼圓瞪,滿臉大胡子的將軍冷哼一聲:“公子這話可是說錯了,這世間敢拿血珊瑚當(dāng)柴燒的人恐怕還沒有吧,就算是當(dāng)今皇上,也舍不得呢!”

“就是,這可是我們王爺?shù)囊黄囊猓M能容公子如此糟蹋?!绷硪晃荒昙o(jì)輕一點、皮膚白一點、眼睛大一點的將軍挑了挑眉,捏著嗓子冷笑不止,“難道蘇公子覺得,這血珊瑚配不上公子?”

說完,他還甩了個蘭花指,別扭地梗著脖子斜眼瞟著師父,那模樣,活脫脫的一個公公樣……

不過,剛才師父說了什么?這兩人都這么激動?

我仔細(xì)一想,雙腿不由得有些發(fā)軟,師父您老人家是不是在山上待的時間久了,被山風(fēng)給吹傻了,誰沒事干會把這么貴重的東西當(dāng)柴燒,不過,我看了兩眼那紅撲撲、質(zhì)地奇怪的珊瑚樹,這個真能燒得著嗎?

我咽了咽口水,抬頭怯怯地看了一眼師父,只見他頂著萬年不變的淡定臉,慢悠悠地說:“既然貴重,那就請兩位將軍把這血珊瑚帶回京城,送還給王爺便是,我們云山派小門小戶,可收不起這么貴重的禮物,更何況,蘇某乃一山野村夫,說不定哪天燒水做飯找不到柴火,順手把它給燒了。”

“什么?”大胡子將軍一聽立即跳了起來,“姓蘇的不要不識抬舉!”

小白臉將軍剛想要上來附和,就看到一個穿著青色錦袍,頭上束著玉帶的少年搖著手中的折扇,率先開口笑道:“妙哉,妙哉,蘇公子此言極是,不過是個玩意,既然蘇公子看不上,那就帶回吧!”

這個……這么價值連城的東西,就這樣因為師父一句話,沒了……

一旁的師公氣得吹胡子瞪眼,連連用眼波向師父抗議,卻被師父無視了。

看著被兩個官兵抬出去的珊瑚樹,我暗暗松了口氣,心里的小人早就排成一行行撒花慶祝,有這么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視城池為糞土的師父,真是我林妙言的驕傲??!

這又是什么?血珊瑚剛退下,就又有人抱進(jìn)來了一只扁平的長木匣子,漆黑的匣面上用金絲線纏繞著簡單且富貴的花紋,青衣少年眉眼帶笑,白玉般的手指在匣子中央的地方輕輕一摳,蓋子便被打開,一股寒意伴隨著破空的聲響撲面而來,令我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兩步。

什么東西,這么大的殺傷力?

“自古紅粉贈佳人,寶劍贈英雄。王爺素聞公子劍法高絕,便尋來了這把玉龍劍,這次公子應(yīng)該不會拒絕王爺?shù)暮靡饬税?!”青衣少年緩緩說完,四周一片寂靜。

玉龍劍?那個傳說中藏劍山莊的主人玉龍真人花了十八年心血才煉出來的那把劍?

我驚訝得連呼吸都忘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那個靜靜地躺在黑色綢布上通體泛著流光的劍,這簡直是投其所好啊。

我艱澀地扭頭看了一眼師父,一顆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這樣的聘禮,比之血珊瑚應(yīng)該更能吸引師父吧,難道他就要答應(yīng)了。

嗚!為什么我覺得鼻子酸酸的,心里有點難受,明明師父他老人家找到了合適的人家我應(yīng)該高興才對,而且對方還是王爺,以后的日子要錢有錢,要權(quán)有權(quán),說不定我這個做徒弟的還能沾沾光,過上小康的生活。

正在我各種暢想,腦中前途一片光明的時候,突然一個問題出現(xiàn)了,王爺——這不就是個男人嗎?

一個男人看上了師父?我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不行!師父不能收!”我搶在師父開口之前,梗著脖子振振有詞,“別以為有錢就了不起,什么血珊瑚我們不稀罕,就算是玉龍劍又怎么樣,我?guī)煾敢粋€大男人,怎么可能去給王爺當(dāng)小老婆?!?/p>

干什么,都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我抬頭挺胸,朝著前來提親的三個人皺了皺鼻子,別以為我們沒后臺,就以為我們好欺負(fù)。

“撲哧!”大師伯突然噴笑了起來,同時伸手把我的腦袋從左戳到了右,“林妙言,你的小腦袋里面到底裝的是什么,誰說是王爺看上你家?guī)煾噶耍峭鯛攣硖孀约旱呐畠喊胂目ぶ魈嵊H的。”

郡主?我好一會兒才從這個晴天霹靂中回過神來,不可思議地看向大師伯:“你是說,不是王爺看上了我?guī)煾???/p>

“笨蛋,當(dāng)然不是王爺了。”大師伯一臉鄙夷,“真以為你師父長得老少皆宜,男女通吃。”

我的嘴角禁不住抽了抽,但是,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半夏郡主啊,一個沒有見過面的人怎么可能拿著這么貴重的禮物上門來提親啊。

幾個大大的問號就這樣爬上我的腦袋,還是說這次去京城的時候,師父趁我不在,獨自出門招蜂引蝶去了?

想到此,我莫名地覺得心里有點堵得慌,不過很快就否定了這一想法,我和師父這一路上幾乎是寸步不離的,所以,他根本沒有時間單獨行動。

正當(dāng)我糾結(jié)師父到底是怎么和那個叫半夏的郡主搭上線時,青衣少年猛地用扇子一拍腦門,而后笑道:“看我急得,竟然忘了說明。蘇公子可還記得一個月前,你在杏子林救的那位姑娘?!?/p>

杏子林,一個月前,姑娘?

這三個信息很快在我的腦中勾成一條線,拉出了一個蓬頭垢面,眼淚鼻涕齊飛,被山賊嚇得魂不附體的姑娘,難道那就是傳說中的郡主,我們的運氣不要太好了吧!隨便救個人就是郡主,會不會哪天再隨便撞個人就是公主??!

“郡主一直感念公子的救命之恩,便央求我們王爺讓我們帶著禮物來山上提親?!鼻嘁律倌暾f完,笑嘻嘻地望著師父,“蘇公子這次應(yīng)該能想起來了吧,因為當(dāng)日走得匆忙,郡主并未告訴公子真正的身份,還請公子原諒?!?/p>

嗚!難道這就叫千里姻緣一線牽,一個既老套又俗氣的英雄救美的故事,就這樣從此喜結(jié)良緣,兒孫滿堂……

哭什么哭!林妙言你這個沒出息的,應(yīng)該高興才對啊,以后多了個有錢有勢的師娘,再也不用為每天幾個包子是葷是素而煩心了,還可以想買什么樣的衣服就買什么樣的,想摔幾個茶壺就摔幾個,說不定還能拿銀子把大師伯的頭上砸?guī)讉€大包呢。

可是,為什么我越想越悲傷啊,師父從此再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大師伯恍然,“師弟,這么好的事情,你下次記得讓給師兄我??!”

師公頗為惋惜地?fù)u頭嘆息:“這樣的運氣師父我年輕的時候怎么沒有遇到……”

靜默一旁當(dāng)背景的師姑突然回頭看了師父一眼,那一眼莫名地讓我抖了抖。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正當(dāng)我的悲傷逆流成河的時候,師父清冷的聲音飄進(jìn)了我混沌的大腦,“有勞公子回去轉(zhuǎn)告郡主,郡主的好意,蘇某心領(lǐng)了,只不過蘇某曾經(jīng)在父母面前發(fā)過誓,無以立業(yè)何以成家,還請王爺替郡主另擇佳婿。”

另擇佳婿……

這句話就像一道清風(fēng)吹散了我心里所有的陰霾,心情頓時陽光燦爛了起來。不過,師父什么時候向他的父母說過這樣的話?我怎么一點都沒有印象。我頂著圈圈眼回頭看了一眼淡定如常的師父,月白色的長袍,襯得師父更加玉樹臨風(fēng)了。

青衣少年神色一悵,一旁的胡子將軍早就憋得有些受不了了:“姓蘇的你太不識太抬舉了,像我們郡主那樣的美人,就算是配皇帝都配得,更何況你一介武夫?!?/p>

“妙言,送客!”師父長袖一揮,轉(zhuǎn)身便走,完全不理會一臉茫然的我們。

“當(dāng)!”

大胡子將軍一蹦三尺高,同時拔出了腰間的佩劍,沖著師父的背影大喊一聲便沖了過去:“姓蘇的,你敢走出這里一步,我就讓你人頭落地?!?/p>

一股強(qiáng)勁的風(fēng)從我的臉上擦過,我猛地回過神,大胡子將軍已經(jīng)舉著劍朝師父的頭頂劈了過去,可是師父依舊頭也不回,衣衫飄飄,不緊不慢地走著。糟糕,我的心猛地一跳,這個大胡子將軍也太激動了吧。

“師父,小心……”我的話音未落,突然眼前一花,伴隨著一聲巨響和無數(shù)飛揚的灰塵,大胡子將軍沉重的身子就這樣撲倒在了旁邊的墻壁上。

師父輕飄飄地往旁邊退了一步,無奈地嘆了口氣,修長的手指輕彈了一下袖子,云淡風(fēng)輕地開口:“林妙言,還愣著做什么,快把這位將軍扶起來,看看有沒有撞壞石壁?!?/p>

“哦哦!”雖然覺得師父的話邏輯大有問題,但是我還是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剛要去扶胡子將軍,卻被他掄起的長劍給嚇得往后退了好一大步,差一點就要摔到地上了,幸虧師父伸手在我的手肘上托了一下,才讓我的屁股幸免于難。

“姓蘇的,今天不跟你一較高下,我就對不起王爺這些年來的栽培之恩?!被謴?fù)過來的大胡子將軍再次叫囂著朝師父撲了過來。

眼看著明晃晃的劍就要劈到我頭上了,可是身后的師父依舊紋絲不動,我的兩條腿不聽使喚地哆嗦起來,突然一個聲音說:“胡將軍,還不住手。”

剛才還滿身殺氣的大胡子將軍,就這樣被定住了,舉著劍,不可思議地朝青衣少年看了一眼,而后憤憤地咬了咬牙,用力把劍摔到地上,邁開大步走了出去,沖著外面的塑像大哥們喊:“都是死人啦,還不快跟隨本將軍下山去!”

大胡子將軍一聲令下,塑像大哥們立刻齊刷刷地轉(zhuǎn)身走人。

“妙言,快去把劍給那位將軍送去……”師父推了一下目瞪口呆的我。

“好!”我趕緊撿起劍一路狂奔著去追大胡子將軍,不料被他那雙怒氣沖沖的雙眼一瞪,差一點滾下山坡去。

送完劍回來,只覺得議事廳的氣氛更加詭異了,青衣少年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看著師父,那眼神頗像被心上人拒絕的少女。

我咽了咽口水,站回到師父的身邊,只見青衣少年緊抿著唇,一步步朝我們走了過來,最后在我面前一米外停了下來,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古人有云,成家立業(yè),先成家后立業(yè),如若公子答應(yīng)……”

“公子不必多言,蘇某心意已決,還望公子替我向郡主說聲抱歉?!睅煾割H帶些歉意地開口,“妙言,送這位公子下山?!?/p>

“遵命!”接到任務(wù),我快速跳到青衣少年的面前做了個請的姿勢,笑瞇瞇地說,“公子,這邊請?!?/p>

“蘇公子……”青衣公子依舊不死心地回頭看了一眼師父,不料,僅僅一句話的時間,師父瀟灑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了大廳里。

“其實公子不必為難,回去如實告訴你們家王爺便是了,我?guī)煾高@個人呢,平時就是這個樣子,不爭名利,不好錢財,更不戀美色,一心只想著有一天能夠出人頭地,告慰父母的在天之靈。”就在我搖頭晃腦,信口開河之時,一抬頭,才發(fā)現(xiàn)青衣公子已經(jīng)走出了議事廳,我趕緊邁著小碎步跟了上去,繼續(xù)說:“公子,慢一點,慢一點,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

“哎呀——”痛?。∥揖谷灰粫r得意,只顧著追青衣公子,沒注意腳下,被門檻給絆了一下,于是撲倒在了門口。

“妙言師侄,一會兒別忘了把你那銀子先借師伯我用一下哦!”大師伯輕飄飄地撂下話,便從我身邊走了過去。

可惡,上官如夜,總有一天,我要下巴豆讓你拉得半個月起不來床。

我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一抬頭,青衣公子已經(jīng)在百米開外了。我顧不得拍身上的土趕緊追了上去,正在斟酌著多說幾句安慰的話,跟在青衣公子身旁的小白臉將軍突然回頭,用劍指著我的鼻子,毫不客氣地說:“不必送了。”

不送就不送,干嗎用劍指著我的臉啊,而且萬一劃花了怎么辦,我小心翼翼地往后退,揮著手向兩人告別:“那么公子和將軍慢走不送了,有時間再上我們云山來玩,最好是秋天再來,滿山的果子酸甜可口得很,冬天也行,不過路不好走,哎呀,你們慢點哦,那里不好……”

我未完的話被青衣公子丟掉手中扇子的動作給打斷了。

“真是罪過啊,那么好的姑娘你師父都不要,你說他到底想要什么樣的?”正當(dāng)我心痛青衣公子的扇子就這樣丟了時,師公嘆息的聲音從身后響起,“要是這婚事成了,我們云山派還愁什么修房子沒錢,修路沒銀子嗎?什么江湖第一大派,那些都不在話下……真是兒大不由娘??!妙言啊,回去好好勸勸你師父,正所謂滴水之恩,涌泉相報,現(xiàn)在正是他投桃報李,還以瑤漿的時候了!你告訴他,犧牲小我,成全大家,這才是我們云山派的宗旨?。 ?/p>

我的嘴角再次抽搐了起來,我怎么從來不知道師公他老人家有這樣的雄心壯志,想要把云山派發(fā)展成江湖第一大派……我更不知道,師公原來把師父當(dāng)成自己的兒子,現(xiàn)在正是兒子賣身救父的好時候!

“師父,快跑啊,你師父要把你賣了換銀子啊……”想到此我一路狂奔,高喊著去找?guī)煾浮?/p>

身后隱約傳來師公氣急敗壞的聲音:“林妙言,你個小兔崽子,再胡說八道,半年內(nèi)不許吃肉!”

看別人吃肉,自己連口湯都不能喝的日子是怎么過的?

師公那個老家伙真是說到做到,一連三天都沒有給我準(zhǔn)備一個肉丁了。

白菜、茄子、蘿卜……我欲哭無淚地看著眼前的三盤菜默默地畫圈圈,那些吃肉的渾蛋們,讓你們吃完就拉肚子,拉肚子!

“妙言師侄,你一個人在嘀咕什么呢?”正當(dāng)我全神貫注,用十二萬分的意念祈禱上天,把我眼前的三盆素菜全變成肉時,大師伯嬉皮笑臉地蹭了過來。

“沒嘀咕什么啊……”我欲蓋彌彰地趕緊用筷子夾了塊蘿卜干塞進(jìn)嘴里,抬頭沖大師伯微微一笑,“嗯,今天的蘿卜干真好吃,清爽可口,絕對是炎炎夏日必備之佳肴。”

“是嗎?”大師伯用筷子戳著碗里的雞腿,十分惋惜地說,“哎呀,那真是太不巧了,剛好我還想說看在你借我十兩銀子的面子上,把這雞腿給你吃呢,看來,你是不需要了,那我只好……”

什么,這雞腿是給我的?

我頓時兩眼放光,在大師伯塞進(jìn)自己嘴里之前,快速撲向雞腿……

大師伯身形一晃,跳到了桌子的另一邊,笑瞇瞇地說:“只要你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不但這雞腿給你,就連我碗里的半只雞也歸你?!?/p>

有這種好事?

我狐疑地看了看雞腿,又看了看大師伯笑得像只狐貍一樣的臉,禁不住打了個哆嗦,俗話說得好,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更何況還是從來不肯吃虧的大師伯。

論武力,我差大師伯十萬八千里,論智力,好像也差了那么一點點,所以,大師伯能辦到的事情,我辦不到,我辦不到的事情,大師伯絕對能辦到,因此,跟我談條件,肯定不會是什么好事。

這么一分析,我只好打消了和他談條件的念頭,咽了咽泛濫成災(zāi)的口水,收回目光,認(rèn)命地坐回椅子。

“把蘿卜變雞腿,茄子變?nèi)饨z,白菜變成魚吧!萬能的老天爺啊……”

我就這樣閉著眼念了不下十遍,連自己都似乎聞到了雞鴨魚肉的香味,這才睜開眼拿起筷子——

奇怪了,難道老天爺真的聽到我虔誠的祈禱了?

我難以置信地用力眨了眼睛,沒錯,一盤肉絲、一只烤魚、一只雞腿,還有一盤兔子肉……

等等,還不止這些,我覺得自己肯定是出現(xiàn)幻覺了,因為此刻正有一雙手,把一盤又一盤的美味佳肴放到我的面前,全部都是我夢寐以求的肉食。

這……

“妙言啊,我們云山派未來未來的掌門人,我的好徒孫,快點嘗嘗師公給你準(zhǔn)備的美味吧。”我正用力掐著自己的大腿,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時,師公陰陽怪氣的聲音突然響起來。

我猛地抬起頭,剛好迎上師公諂媚的笑臉,扭扭捏捏地拉了把椅子坐在我的對面,而后眨巴著他那雙越來越小的眼睛,輕聲細(xì)語地開口:“快嘗嘗吧,師公知道你平時最喜歡吃的就是肉,可惜咱們云山派小門小派,收入日漸不堪支出,所以你們的伙食也是一減再減,到了你這里……嗚……”

師公的聲音越來越低,說到這里還紅了眼眶,雙手掩面哭了起來:“師父,徒兒知錯了,徒兒辜負(fù)了你的知遇之恩,您老人家把云山派交到我手里,本是希望我能發(fā)揚光大,可惜徒兒無能,如今連一日三餐都不保了,看來云山派真的要毀在我的手里了,師父啊,徒兒都不知道死后如何見云山派的列祖列宗……”

我窘迫地看著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像死了親爹一樣聲情并茂的師公,不怎么靈光的大腦就這樣被哭成了一團(tuán)糨糊。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一向堅強(qiáng)得像小強(qiáng)一樣的師公竟然哭成這樣?這該不會是最后一餐,我們云山派從此就要解散了吧?

我不知所措,努力組織語言想要安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打了一個又一個嗝的師公,外面卻傳來了師姑驚魂不定的喊聲:“師父,不好了,不好了,二師兄,二師兄被,被抓走了……”

“你說什么?”剛哭得死去活來的師公一下子跳了起來。

“嗚……剛才,剛才來了好多官兵,把二師兄,二師兄抓走了……”師姑蒼白著臉,語無倫次地比畫了起來。

二師兄,二師兄,二師兄……師姑的二師兄,不就是我?guī)煾竼幔?/p>

我“騰”的一聲站了起來,難以置信地望向趴在門框上氣喘吁吁,衣衫凌亂的師姑,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是說,我?guī)煾副还俦プ吡???/p>

師姑點了點頭,求救般地看向師公:“師父,您快想辦法救救二師兄吧!”

我腦中“轟”的一聲巨響,一顆心幾乎跳出了腔子,兩只手緊緊地握在一起,難道師父所說的那個人找來了,來殺師父滅口的?

想到此,我眼前一黑,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一個畫面就這樣沖進(jìn)了大腦,一位揮舞著大刀的劊子手,朝著跪在地上的師父的脖子砍了下去,剎那間一片血紅。

不要!我禁不住打了個哆嗦,甩頭揮去腦中的畫面,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能就這么坐以待斃,一定要想辦法救出師父!

這是師父被抓走的第三天,我抬頭看了一眼刺眼的陽光,抹了一把快要滑過鼻尖的汗水,要是我有師公那手鷹爪功,一定把這些叫得人心煩意亂的知了一個個都抓過來,然后烤了吃。

怎么還不來,這些人難道是屬烏龜?shù)模簜€犯人走得這么慢,難道還想等著讓人劫囚車不成?(姑娘,難道你不是來劫囚車的?)

呀,不好,難道是我想錯了,其實他們根本不是押著師父去京城,而是直接找個沒人的地方一刀砍了?

那要怎么辦?我的一顆心不受控制地飛快跳動起來,咬著手指著在原地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

“我說,林妙言,你別轉(zhuǎn)了行不行,再轉(zhuǎn)地上就轉(zhuǎn)成一個大坑了……”大師伯邊說邊伸手把轉(zhuǎn)個不停的我拉回了小凳子上,“你能不能安靜地坐下來。”

說得倒好聽,要我怎么安靜,我可是在這里等了差不多一天了,都不見那些人過來。

自從三天前師父被抓走,我們整個云山派就開始了各自的行動,大師伯讓我去弄錢,說什么有錢能使鬼推磨,上上下下打點一二,就能知道這些人為什么要抓師父。

師姑的輕功好,而且又長得漂亮,于是去跟蹤和打聽消息,師公和大師伯兩個人去找各自的朋友,兩天忙下來,直到昨天晚上大家才聚集在一起,經(jīng)過研究,最后決定在去京城的必經(jīng)之路邊等著。

我和大師伯化身為賣茶水的父女,由師姑和師公兩人從旁接應(yīng),如果到時候真的打起來,他們兩個人就出來幫忙,總之,師公說這計劃可是他能想到的最安全的截囚車的辦法了。

但是我們從昨天晚上等到這里,直到此刻都沒個人影經(jīng)過……

“大師伯,你是不是被你那些丐幫的朋友給騙了?”我哭喪著臉,小心肝正“撲哧撲哧”地滴著血呢,那可是我賣了家傳的玉佩換來的錢啊。本來想著以后說不定有機(jī)會可以憑借著玉佩找回自己失散多年的親人,現(xiàn)在看來,也只能望月思親了。

不過,只要能救出師父,就算是讓我上刀山下火海都沒問題,可是現(xiàn)在,我怎么感覺自己像是被坑了一樣。

“啪!”大師伯毫不客氣地再次送我一個栗暴,“敢質(zhì)疑你大師伯我的能力,真是不想活了吧!”

哪有質(zhì)疑,我只是不放心而已。

“俗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越是著急,越等不到自己想要的……”大師伯蹺著二郎腿,搖著手中的破芭蕉扇,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啊呸!說得比唱得還好聽,你當(dāng)然不急了,被抓走的又不是你師父,我憤憤地朝著閉著眼睛的大師伯皺了皺鼻子。

“你個小兔崽子,說什么呢?”師公不悅的聲音突然響起,同時送給我一個眼刀,“你難道就那么希望你師公被抓嗎?”

糟糕,竟然一時激動,把心里想的話脫口而出了。

在師公噴火的雙眼中,我蔫蔫地縮了縮脖子,而后小心翼翼地扭頭,朝那條必經(jīng)之路上繼續(xù)看去。

“別看了,你師姑不是在前面放哨的嗎?”大師伯慢悠悠地再度開口,“有你現(xiàn)在這么急得東張西望的時間,不如檢查一下你的東西都準(zhǔn)備好了嗎?”

對哦!被大師伯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在茶水里放蒙汗藥的事似乎還沒有做,于是我趕緊跑向茶爐,摸出藥包,“嗖嗖嗖”地往下倒。

一包、二包、三包……六包應(yīng)該差不多了吧!我揮著手中的大勺子,把蒙汗藥和茶水混為一體。

“來了,來了,來了……”就在這時,師姑一驚一乍的聲音從我的耳邊刮過,待我回過神的時候,只看到不遠(yuǎn)處晃動的門簾。

我禁不住唏噓,師姑比我大不了多少,而且入門還沒有我早,但是這輕功已經(jīng)甩我一大截了,我抹了一把辛酸淚,繼續(xù)揮舞著大勺子。

“各位官爺,天氣這么熱,都下來喝口茶,歇歇腳吧!”我一邊熱情地喊著,一邊在心里默默祈禱上天讓我一次成功救出師父,然后帶著師父遠(yuǎn)走高飛時,耳邊傳來了大師伯諂媚的聲音:“閨女,有客人來了,快把茶水端上來……”

“來了,來了!”我飛奔著跑了出去,不料剛跑到外門,就被大師伯一個眼神給逼了回來,只見大師伯頂著菊花般的笑,彎著腰,十分不好意思地說:“各位官爺真不好意思,我閨女這里有點問題,每次都這么冒冒失失的。”

不是說三十個人嗎?為什么看起來這么多,我們準(zhǔn)備的五個桌子,每桌八個都坐滿了,可是還有好些人站在那里,我被這突然多出來的幾十個人嚇得倒退了好幾步,完全忽略了大師伯說我傻的問題。

等等,我把這些人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快速掃了好幾遍,都沒有見到師父的身影,于是眼睛不自主地朝那條路看了又看……

“閨女,快去倒茶水啊,還愣著干什么?”大師伯伸手在我的胳膊上掐了一下,隨后轉(zhuǎn)頭又去招呼那些官兵,“來來來,官爺們先嘗嘗我們的西瓜吧!”

“嗯,這西瓜還真甜呢!”

“老頭,你們這里還有沒有其他的東西,都拿上來,爺有的是錢……”

“老大,這天氣可真熱,吃塊西瓜真是爽啊。”

“各位官爺請稍等,我這就去拿,這就去拿……”大師伯邊說邊退到我的身邊,一邊把事先準(zhǔn)備好的牛肉裝進(jìn)盤子里,一邊說,“這茶水夠不夠?”

“好像不夠!”我掃了一眼下去一大半的茶水,又看了看我已經(jīng)裝好的碗,“似乎,碗也不夠……”

“把你剩下的蒙汗藥都拿來!”大師伯利索地把牛肉倒進(jìn)大盆里,再把我遞上來的藥包快速拆開,撒進(jìn)去,用手利索地抓了幾下。

我被大師伯這一氣呵成的動作驚得目瞪口呆:“大師伯,你平時該不會就是這么給我們做飯的吧!”

大師伯像看白癡一樣地瞟了我一眼:“現(xiàn)在不是關(guān)心這些事情的時候!”

嘔——我明明知道現(xiàn)在不是關(guān)心這些的時候,可胃里還是忍不住一陣翻江倒海,有種想把這幾天吃的東西都吐出來的感覺,真是罪過啊,大師伯剛才似乎還用手捋頭發(fā)了。

我恨不得去撞墻,大師伯諂媚的聲音再度響起:“各位官爺,這是本小店獨家秘方腌制的牛肉,大家嘗嘗味道怎么樣?要是好的話,以后一定要推薦給自己的朋友哦!”

我被“獨家秘方”這幾個字弄得又是虎軀一震,在大師伯的吆喝聲中,我把有獨家秘方的茶也端了出去。

此時,一隊人馬正浩浩蕩蕩地往這邊走來。

不是吧,還有人?我不禁覺得雙腿有點發(fā)軟,我說什么來著,大師伯肯定是被他那些丐幫的朋友給騙了。明明上百號人,卻說什么只有三十個,這情報差距大得簡直是要人命啊!怎么辦,茶水空了,牛肉完了,就連準(zhǔn)備的蒙汗藥都用得一滴不剩了。

難道我要把西瓜皮都撿起來,給剩下的人吃?

我正愁得不知接下來如何是好,就聽到有人喊了一句:“老頭,你們的水里是不是……”話說未落,就聽到“撲通”一聲,我扭頭一看,天啊,幾十號人就在這么整齊劃一的倒地聲中,黑壓壓地橫七豎八地躺倒了一大片。

而那隊浩浩蕩蕩的人馬也已經(jīng)快到跟前了……

“大師伯,怎么辦?”我扭頭看了一眼不遠(yuǎn)處的人馬,再看了看倒下的這一堆人,以我們四個之力,就算是要把他們藏起來,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吧!

“涼拌!”大師伯話音未落,拎著我的衣領(lǐng),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進(jìn)了后面的小屋。

看到我們,正在啃雞腿的師公滿臉疑惑地問道:“你們怎么進(jìn)來了?”

“好像搞錯了!”我顫抖地指了指外面,“現(xiàn)在又過來一群人,這次好像才是帶走師父的人?!?/p>

“什么?”師公兩只眼睛瞪得堪比銅鈴。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外面有人喊:“怎么回事,這里怎么這么多……死人?”

完了,完了,我就知道上官如夜這個家伙,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現(xiàn)在好了吧,真正的敵人來了,我們卻已經(jīng)暴露了身份,嗚!別說救師父了,現(xiàn)在看來想要自保都有些困難了。

我用力擰著自己的手指頭,不料耳邊飄來一聲悶哼:“林妙言,你是想把我的手指頭擰掉嗎?”

我低頭一看,大師伯的手正被我死死地抓著,并且以掰扯雞腿之勢向兩邊拉著,怪不得我一點都沒感覺到疼。

“主子,這些人還沒有死,只是被人下了迷藥!”外面的聲音打斷了我和大師伯的對峙。

我從破落的窗戶紙往外一看,禁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師父!那個被困在囚車?yán)铮宦冻鲆活w頭的人正是我?guī)煾浮K風(fēng)辛。

我上上下下將師父打量了個遍,發(fā)現(xiàn)師父身上的衣服還是一如三天前一樣的整齊干凈,就連發(fā)絲都沒有因為成為犯人而變得凌亂不堪,那張臉也一如既往的淡定,一顆緊張了三天的心終于歸位了。

“誰這么大膽,敢對官差下手?!币粋€好聽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便看到一襲青色身影從馬背上跳下來,目光四處一掃,最后落在囚車中的師父身上,“蘇公子,你猜這些人是不是來救你的?”

這人好聰明啊,我好不容易歸位的心就因為這句話又緊繃了起來。

師父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郡主說笑了,我們云山派小門小戶,統(tǒng)共也才幾個人,有誰有那么大的膽子冒死來救我,更何況,就算是我們云山派傾巢出動,也不是郡主您的對手……”

郡主?

我被師父的這個稱呼給驚得半天回不過神,只能傻傻地將目光移到青衣少年的身上。

只見她眉眼帶笑,瘦削的身形緩緩在囚車前來回踱著步子,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袖口,而后緩緩抬頭,好整以暇地望向師父,整套動作看起來如行云流水,又充滿了貴族氣息:“蘇公子是怎么看出我的身份的?”

“蘇某并沒有看出郡主的身份,只是配得上主子二字的人,也只有郡主這樣的人吧!”

師父的話音剛落,我的耳邊就傳來了大師伯很不服氣的哼哼聲:“真是最毒婦人心啊,求親不成,就要殺人滅口,所以說,來路不明的桃花還是少沾惹的好?!?/p>

“既然被蘇公子看出來了,那么半夏也不隱瞞什么了!”青衣少年突然湊上前,笑意盈盈地說,“只要蘇公子答應(yīng)和我成親,我現(xiàn)在馬上讓他們放人……”

啊——我只覺得胸口的氣堵得喘不上來,這個世界上怎么有這么不要臉的女人,這么明目張膽地求婚。

明明已經(jīng)被我?guī)煾妇芙^過一次了,現(xiàn)在又來這一套,要知道她是這種人,就不該讓師父救她,讓她好好地上山當(dāng)壓寨夫人去!

我氣得捶胸頓足,正要從窗戶跳出去跟這個叫半夏的女人拼命時,就聽到“撲通”一聲響,我面前的窗戶被一個身影給撞得飛了出去,重重地落到地上。

“哎呀呀!”師公把手中的雞骨頭一拋,搖頭晃腦地在掉落地上的窗戶上跳了兩下,“我說郡主媳婦啊,你怎么能這樣呢,既然喜歡我們家老二,就該好好表現(xiàn)嘛。你弄了這么一出,害得師父我這三天來吃不好睡不好,看吧,連胡子都變白了……皺紋也多了好幾條,好不容易長的二兩肉就這樣沒了。這樣不好,不好……非常之不好?!?/p>

“師父?”囚車?yán)锏膸煾覆唤惑@,隨后目光掃了過來,無奈地笑道,“言言,大師兄,師妹,你們怎么都……”

好吧,既然這么徹底地暴露了,我也不好繼續(xù)藏著了,只好低著頭走了出去,郁悶地說:“師父,都是徒兒不好,讓您受委屈了?!?/p>

“委屈什么啊!”大師伯不服氣地雙手叉腰,抬頭挺胸地沖著師父喊,“我說蘇風(fēng)辛我都易容成這個樣子了,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頭上劃過三條黑線,我就知道大師伯這個家伙,總是問些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

最后出來的師姑,目光在師父的身上掃了一下,然后就安靜地站到了一邊。

“看來云山派的人來得很齊全嘛!”半夏笑意盈盈地歪著頭,打量著我們,“不如這樣吧,擇日不如撞日,就現(xiàn)在,我們就把這親事給敲定吧!”

什么?我被這大膽露骨的表白給驚得半天合不攏嘴,就聽師父無奈地嘆息道:“上次在山上,我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還請王爺替郡主另擇佳婿?!?/p>

“沒錯!”我小雞啄米般地點頭附和,“郡主大人長得這么……嗯,年輕漂亮,又家財萬貫,不怕嫁不出去的,只要您想嫁,天下的男人隨便挑,何必要在我?guī)煾高@棵歪脖子樹上吊死呢,您說是吧!”

我一邊搖頭晃腦地發(fā)表意見,一邊瞟著半夏郡主那張堪比拼盤的臉,簡直是青紅皂白想變就變。于是,我一高興,又繼續(xù)說:“還望郡主大人就體諒我?guī)煾高@一回吧,正反謂死者為大,師父遵父母之命,先立業(yè)再成家,也是情有可原的,郡主大人若是等得了,十年八年后再來,若是等不得,那也只能說你和我?guī)煾妇壏痔珳\了……請郡主大人三思而后行,不如就此回去……”

“妙言,休得胡言!”師父出聲打斷激情亢奮的我,“郡主別聽她小孩子胡言亂語,就算不是父母之命,蘇風(fēng)辛也無心娶妻,真是不好意思辜負(fù)了郡主的一片好意,還望郡主大人不計小人過?!?/p>

“蘇風(fēng)辛——”半夏郡主突然一聲怒吼,雙手緊握成拳,咬牙切齒地冷笑道,“既然蘇公子這么不識趣,好得很,不如就讓我送蘇公子上路吧!”

說完,她轉(zhuǎn)身從身后的侍衛(wèi)腰間抽出佩劍,二話不說便向師父砍了過去……

正處于興奮中,為師父搖旗吶喊的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一愣,而后趕緊撲到師父的囚車前,大聲喊道:“半夏郡主,你這個忘恩負(fù)義的渾蛋,難道你忘了你當(dāng)時差點被山賊搶上山做了壓寨夫人,是誰救了你?就算是我?guī)煾覆淮饝?yīng)你的求親,你也不用這么趕盡殺絕吧!你這樣做,小心遭報應(yīng),一輩子都嫁不出去,就算是我?guī)煾覆蝗⒛?,也沒有男人愿意娶你這樣的母夜叉……”

半夏舉著劍停了下來,認(rèn)真地思索了起來,好一會兒才說:“說得也挺有道理的?!?/p>

呼!我長長地吐了口氣,趁熱打鐵:“當(dāng)然有道理了,有哪個男人喜歡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女人……”

“那我今天如果非要殺了蘇風(fēng)辛呢!”半夏挑了挑眉,“本郡主一向都有個很特別的愛好,那就是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既然他不愿意娶我,那我只好殺了他,以免以后有更多的人有我這樣的遭遇,你不覺得其實我是在做好事嗎?”

這是什么鬼邏輯,自己發(fā)瘋,還要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簡直太不可理喻了!

我深吸了口氣,趕緊說:“殺自己的救命恩人,算什么做好事,有本事你去殺幾個窮兇極惡之徒啊。我告訴你,就算是我?guī)煾附裉觳凰?,以后他也不會娶你,像你這樣心理變態(tài)的女人,我?guī)煾妇退闶且院笕㈩^豬也不會娶你的……”

“林妙言!”我的話音剛落,事件的男主角蘇風(fēng)辛終于忍不住反駁道,“不要胡說,就算是為師再葷素不忌,娶頭豬還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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