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幹
徐幹(170—217),字偉長,北??】h(今山東省壽光市)人,“建安七子”之一。早年體弱多病,篤志好學(xué),不務(wù)功名,曹操統(tǒng)一北方后,他應(yīng)召為司空軍謀祭酒掾?qū)伲洲D(zhuǎn)五官將文學(xué)。曹丕說他為人“恬淡寡欲,有箕山之志”,即有隱居意,稱贊他“可謂彬彬君子”(《典論·論文》),與“類不護細行”的無德文人不同。徐幹在辭賦方面的名聲頗高,《玄猿賦》、《漏卮賦》、《橘賦》(以上皆佚),《圓扇賦》等,曾被曹丕評為“雖張(衡)、蔡(邕)不過也”(《典論·論文》);劉勰也把他與王粲一起作為魏之“賦首”而加標舉(《文心雕龍·詮賦》)。今存作品不足10篇,而且多有殘缺。徐幹散文,主要有《中論》一書,今存輯本,分上、下兩卷?!吨姓摗氛Z言比較平實,論證講求邏輯、條理貫通,是一部較好的論說文專著。
室思(其三)
【解題】 以女性口吻寫作的閨怨詩,最早可以追溯到《詩經(jīng)·衛(wèi)風(fēng)·伯兮》的“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為容”句,而后直到東漢末年,《飲馬長城窟行》和《古詩十九首》才重新涉及這一主題。到了文學(xué)自覺的建安時期,相思、閨怨、棄婦、寡婦等題材的作品日趨繁多。在天下大亂、朝不保夕的艱難年代,除了有志之士風(fēng)骨剛健、梗概多氣的反映現(xiàn)實之作,描寫人間純真之情,尤其是男女之情的作品,也成為文壇上的一大潮流。徐幹便擅長寫作這類情詩,且完全以女性口吻傾吐至情,這在過去并不多見。《室思》是其代表作,共有六首,所謂“室思”,“即閨情也”(張玉穀《古詩賞析》)。六首詩層層遞進,由“念與君相別,各在天一方”起,至告誡夫君不要“重新而忘故”止。這里所選的第三首,寫與君分別之后相會無期的失落。因想借浮云遙寄相思而不可得,使得“我”心中惆悵,亦無心“治明鏡”,梳扮妝容,其實正是“誰適為容”的化用。全詩“縹緲虛圓,文情生動”(《采菽堂古詩選》),尤其后四句單純流暢,設(shè)喻親切,歷來膾炙人口。后來有不少詩人專門模仿這四句的寫法,徑題作《自君之出矣》,可見其影響之大。不過需要注意的是,漢魏之際的情詩多共性而少個性,徐幹也不例外,這種男女之思與《古詩十九首》一樣,是普遍性的情感,可能并無個人“諷喻之義”的成分,男人借閨怨之口寫自己郁郁不得志,還有俟于后來。
浮云何洋洋[1],愿因通我辭[2]。飄飖不可寄,徙倚徒相思[3]。人離皆復(fù)會,君獨無返期。自君之出矣,明鏡暗不治[4]。思君如流水,何有窮已時。
俞紹初輯?!督ò财咦蛹?,中華書局2016年版。
[1] 洋洋:自得之貌。
[2] 通我辭:即“為我通辭”,替我傳達消息。
[3] 徙倚:行止不定的樣子。
[4] 治:整理。